袖手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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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手2

去石氏公司拍也是拍一些设计好的内容,以几个小组在不同练习室的练习镜头为主,到时候剪辑一下,作为第一期放出去。练习生们的部分提前一天晚上拍完了,一方面是这个时间段能显示出她们的刻苦训练,煽一下情;另一方面是节省时间,白天用来拍石越和喻柠的部分。

石越的几个镜头简单,带着摄像在大楼里几个选定的点介绍加访谈,他一板一眼,幸而有团队人员在一旁吐吐槽,整体效果倒还行,一两遍也就过了。

虽然这是档练习生出道实录节目,但今天拍摄的重头戏明显是喻柠。拍石越时她在做造型,拍完了还没做好。其实只是几个日常工作录音镜头,但造型师还是好一顿忙。她的经纪人和音乐制作人也参与拍摄,有台本有事前沟通,不过喻柠干什么都是大排场,录音室里设置多台机位,拍摄团队来了三十几个人,已经和机器设备一起将足够大的工作室占了三分之一,混乱而嘈杂。她的私人助理忙不过来,又叫了一些人来帮忙。虽然小海是主要负责练习生那块的,但哪里叫他,他都得应,类似于万金油。这里没几个他熟悉的人,他只闷头做事,不太说话,各部门都准备好了,一开始是蓄势待发地等喻柠,后来是百无聊赖地等喻柠,等到交头接耳时,喻柠终于姗姗来迟。

她的容貌和气势能获得在场男人的一致宽恕,大概和导演摄像交流几句之后,现场终于进入工作状态。前几个镜头拍得一般,镜头里的喻柠虽然亮眼,但总有点心不在焉,这部分内容明明是她向工作人员提出要加入的,中途看效果时却不断跟导演确认还要拍多久。

这个行业里的美女大多难搞,毕竟有资本就有脾气性格,导演见得多了,还是很给她面子的:“你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再怕下面内容就很快了。”

“那么,刚刚那个谱曲的镜头换个角度再来一遍好吗?我的左脸更好看。”

喻柠的行为要求和实际表现有种逻辑上的悖论,看似标准很高,开拍时又并不在意,问了还要拍多久,提的却是在浪费时间的要求,然而没人有胆子和资格反驳,都等着她慢斯条理地给钢琴调音。

终于喻柠坐定待机,左脸刚进入镜头,下一秒镜头里她背后的门就被推开了。

室内是一群人,来的是一个人,然而因为来者的穿着打扮过于奇特——少见的烫成卷了还带着原本硬度的头发,各有各的形态堆在头上,衣着竭力地想要城市化,无知无畏的GUCHI字样印在胸前,紧身七分裤像捆萝卜一样捆紧了壮实的小腿,黑黄的扑了粉的脸最终让城市化无望失败。不止是五官本体的问题,仿佛因为与各样的人吵了太多架,神态永远都是备战状态,纹的眉褪成墨青色,人为勾勒的形状恰恰在高耸的眉骨之下,一边一双,像顶在额头上随时要踢人的四足。这一个人将门一推,灌进来的声势倒比这一群人还浩大些,不是她格格不入地从外面闯进来,反而像这群人在她家院子里吵了她,她才开的门。

这妇女来得莫名其妙却笃定汹汹,先开口的是导演,皱着眉扭头看向她,啧了一声。这一声之后紧跟着,靠门边的一位摄像助理问了一句:“你找哪位啊,走错了吧。”他自然地走过去,态度当然是不太好的,准备将门关上。妇女在此期间快速地环视一圈,像在麻将桌上快速地检视扔下场的牌张子,脑子动得飞快。刚将手搭上门边的助理站得与她最近,这时才发现她身后还带了几个与她气质如出一辙的妇女,然而这时发现已经迟了。

“这个下流货,看今天不叫你死了!”妇女这一声喝骂带着方言口音,急着关门的男人手劲竟没她大,一下子被搡到墙上,等后面几个妇女操着相同口音,尖利骂着一窝蜂闯进来时,原本都或蹲或站在机器设备旁的工作人员一下子都涌向钢琴边的喻柠,场面在混乱中带着滑稽。滑稽的是现场这些人都自发将喻柠与妇女口中的“下流货”对号入座,原因无他,关于喻柠与石氏内外部几位男人的故事,从业人员都有所耳闻,这阵仗明显是打上门来了,然而这样一群妇女,他们倒是没看出是哪位的内眷,都不太像。不过当下也没有那闲心去分辨,个个都如临大敌般,接着又目瞪口呆——事态发展急转直下,当他们在慌乱中层层将喻柠围住了,才发现妇女们直奔着另一个人去的。

小海原本跟在众人身后,他手里还帮摄像同事拎着装镜头的包,那个带头的妇女冲得最快,三两步撵上去,一下子扯住他的后领,下了死劲从他身后一拽一顿,小海毫无防备的,还没反应过来就摔在地上,手里的包落在一边,摄像组的人赶紧推了个人出来将包捡回去。原先还有人同妇女们嚷几句威慑,也有人喊着要叫保安,然而既然这些妇女不是奔着喻柠来的,那么比起站出来保护,他们更倾向于先看看形势,看看热闹。并且这群妇女很像是有备而来,分工明确,有打人的,有堵门的,将门一堵,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那些妇女嘴巴和动作一样泼辣,将人按住了什么都骂,手脚都往上招呼,众人只在一旁惊叫,喻柠坐得稳,也就没有谁操这无关紧要助理的闲心,也完全忘了还有一部分录像机器还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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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头的妇女打人打得很问心无愧,粗手腕子抡下去,大巴掌啪啪响:“你晓得你欺负到谁头上了?我家表侄女是个文静的,农村出身,下作手段没你这个脏东西多,我可没她那好性儿!”,她打脸,小海捂着脸,其他妇女便前后地踩踢他无力遮挡的其他部分,一口一个“不要脸”、“给人操屁眼”、“活该娘老子不要你”,这种粗俗夹杂着他人的隐私,虽然使用着暴力,但不失为一种猎奇,被打的这个人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满足观众的猎奇心。

“打小三”这个口号一喊,那就没女员工肯出头了,还是男小三,在场的男工作人员也自觉被这种人拉低了性别档次,都不愿掺和阻拦。妇女们揪着小海的头发,他自己已经痛得站不起来,只被拽着提着,像砧板上的鱼,弓着身子,强制抬起头。鼻血滴在大理石上,一小块一小块,溅得像污红的菌斑,让人皱眉嫌厌。小海就这么被妇女们向房间里的人展示着,这就是俗世的公道,直白刺眼,原始快意,那带头的妇女直言自己表侄女大名在外,新近才开了画展,虽然出人头地后就把她们这些老家亲戚丢在一旁,但自己来替她出这口气就是来表表真心的。在场工作人员仿佛被她当作了见证人,而见证人们都听得大开眼界,那妇女正要往下说的时候——门终于被两个保安撞开了。

喻柠的工作室一般只有她自己用,没什么人来,这是第一次里外都站了这么多人,外面最先听到动静的是小海同部门的助理,柳柳让她来看看拍摄进度,她只在外头看到人影绰绰,因为是录音工作室,隔音很好,但听着隐约也不像正常录制的声响,她推门又推不开,一时拿不了主意,赶紧回去叫柳柳。她回去一说,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来了,毕竟是他们团队手上的项目,石越也在那儿,电话打到安保室,两拨人一齐往这里赶。

虽然来得已经够快了,但也是迟了,石越走在最前面,几个保安也是气势汹汹,妇女们这才有些怯了场,一把松开小海的头发,任他一声闷响砸在自己的血点子上。

“这是在干什么!”柳柳急冲冲地过去将人拖起来,地上的血渍已经被蹭得像个鬼手印,她将小海扶起来时声音都在抖:“血,怎么办,血啊。”

小海的手也在抖,他有一瞬间的失明,眼前一片亮白雪花,手无意识无方向地摸上自己的鼻子,揩了一把在衣服下摆,T恤上又多了一处沾着血渍的地方,红色渗进灰色布料里,颜色脏脏的。

“他就是个烂货,在场的都知道,犯不着这样子叫屈,”带头的妇女还在推搡他,又横又冲。

石越已经听不进那些狡辩了,他将小海揽到自己身边,让柳柳去开车:“先去医院,快去医院。”

现在谁推他,谁搡他,小海都顺势,要他倒下就倒下,要他站着就站着,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外走,他便捂着鼻子跟着石越往外走,脖子上的几道抓痕一直肿到面颊,鼻血还在滴。

胃部一阵阵抽痛,脊背火辣地疼,耳朵里有嗡嗡的鸣声,这声音让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他好像可以听不到别人的谩骂和议论,

“把这些人弄去安保室,等我回来处理。”石越的声音最近,他听得最清楚,不过总觉得缥缈,后面的吵闹声又凶起来。

“这是我们自己家事,你们管不着!”

“我表侄女是乔霓!不知道的去打听打听!我有人,你们敢碰我,你们以为能怎么样?我打了就打了!我还没打死他!我有人,我有什么不敢,我认识你们公司的人...!”

妇女的吵闹被一两声尖锐清脆的钢琴按键声打断,只这么一打岔,妇女们的粗野脏话又拐到别的地方去了。

石越回头看了一眼,喻柠将不小心按下去的手收了起来,穿着她设计精细的纯白蕾丝裙,很不好意思地向周围意犹未尽的旁观者们吐了吐舌头。

看起来,她并未因为这场意料之外的闹事中断拍摄而有情绪,好似用明星的身份,用众星捧月的姿态,在这混乱到将某些隐秘剐出底,剐出血的场景里,看一场事不关己的热闹也很好,反正她从头到尾都是最体面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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