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瑞须臾间判断出结果果断往右边扑倒池晖,按住池晖的手抢过他手掌里的枪接连扣动扳机。
被共生持续优化的视力被他用到极致,他躲掉徐文昌瞄准自己的一枪,推开池晖的同时侧着头昂高下巴堪堪擦过林彬蔚射击的一枪,这颗子弹带着热浪擦过王明瑞的下巴带下一块肉和血珠,同时他的手找到方向毫不极虑地扣下扳机。
两个呼吸的时间,林彬蔚和王明瑞前后紧随着发出痛苦地呜一声,林彬蔚来不及反应就蹒跚着后退继而萎靡倒地,他眼珠子歪着极力看向徐文昌,没人看到他恋恋不舍的眼睛怎么失去焦点。
徐文昌没有施舍点多余的关注给林彬蔚,王明瑞更加没有时间关心自己的伤势,争分夺秒地凭着直觉砰砰两枪。
同是共生人,他和徐文昌都能看见来向的子弹在空中互相对撞改变轨迹四溅开来。
上次在丛林没有彻底消灭的威胁,这次王明瑞不可能会容许自己有丝毫的错手,在这不算宽敞的车内,比的是胆大,比的是眼力,比的是机智!
不折手段杀死对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两人凝神专注盯着对方的眼神同样燃烧着觉悟和渴望。
池晖失去主动权不敢动弹,他看不清场面的发展,只看见两人同时扣扳机然后在车内别的什么地方传来子弹射击到东西的声响,他焦心的手脚冰冷,想助攻却又担心自己碍手碍脚给王明瑞帮了倒忙。
不用细想都知道比子弹的数量王明瑞就不占有优势,那个是小手枪,最大容量是10枚子弹,徐文昌的枪膛里怎么样容量都比已方的多。
池晖看他们俩都聚精会神盯着彼此,悄悄地挪动,在旁边躺着的人身上摸索
这边,王明瑞手上的枪咔嚓咔嚓地没有反应,松手让枪支掉下地面身体后仰避开瞄准自己胸膛的子弹,半空平躺的身体硬是侧向反过来,还没能站好另两枚已经带着风声呼哨着到身前。
避开目标是肚子的那枚,大腿上就一阵的痛感燃烧,落地的时候右腿使不上力王明瑞就知道自己中弹了,砰一声避无可避地摔落在地上,庆幸的是徐文昌的子弹也用尽了,尚且能有一息喘息时间。
徐文泰扔下没了用处的废铁,伸手探到腰侧没来得及亮出新武器,他耳边敏锐地听到由远及近的风声,机警地旋身避开,顺着袭击的方向看去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这个空间里能喘气的活人只有一个。
就是因为这样,徐文泰才觉得自己已经痛彻心扉、难过得不想苟且偷生。
没有什么比珍藏在心尖尖的心上人穷途现匕、挥刀相向更叫人心如刀绞,他一番爱意自认为坚如磐石,如果池晖弃如敝履那么,活着的人他得不到,一个安宁听话的池晖徐文泰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倏地眼睛一亮,像藤蔓爬满心房勒的他喘不过气。
他为什么要执着一个俏生生的池晖,只要能带走他、独占他,从此纳入自己的手掌之内,所以、所以
徐文泰黝黑的眼睛绽放着鬼魅般的精光,一边闪开子弹一边不紧不慢地抽出短枪,对着池晖瞄准。
池晖见他瞄准自己冷哼一声,露出左手紧紧攥着的东西,妈的,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老子就算当别人的老婆那也是有血性的男子汉!有种的大家一起死总好过被人紧紧胁迫着往死路逼!
王明瑞受伤算是把池晖紧绷的弦崩断了,他现在宁可鱼死网破拼个玉石俱焚。
一起死?一起死也好啊,徐文昌愉快地眯了眯眼睛,一点儿也不芥蒂池晖的威胁。
妈蛋,遇到一个蛇精病敌人真他娘的蛋疼,遇到一个纠缠不清不怕死的蛇精病简直就是人生不能释怀的痛!
池晖暗地里龇着牙,徐文昌越是愉快赴死池晖就更加不想跟这样的人一块儿上黄泉路,就算要死那也是和明瑞活到掉牙齿生同衾死同穴,跟徐文昌一起炸成灰沫不好意思,他不想死无全尸还要膈应自己。
池晖一手握着炸弹一手瞄准着徐文昌,而徐文昌在池晖拿出炸弹的时候就把枪口调转方向对着王明瑞,可怜王明瑞费完子弹受了伤成为徐文昌气定神闲地擒制池晖的软肋,三方对峙的局面僵持了不能动弹。
呲碴呲碴——
万籁俱静的时候,车内突然惊响起噪音。
驾驶室的联络器好端端地突然接通信号,断断续续传来低沉的男中音传出来,徐文昌条件反射地想看过去细究发生什么事情,头刚刚右侧就意识到此时分神的危险重新转回头正视战场。
短短一息时间足够王明瑞蓄力已久的纵身一扑,徐文昌速度不低于同是共生人的王明瑞,不待眼睛瞄准就鸣枪。
王明瑞飞扑到他眼前的身体微不可见地停滞要向后仰倒,却不知道他是怎么借力稳住冲势继续奋不顾身扑向他,一见招就上手折断徐文昌的右手腕。
徐文昌就像感觉不到手腕上的折骨之痛,自由的左手目标分明用力扼住王明瑞的脖子,手指用力就想活生生掐断他的气管。
就在这时候砰一声枪响,徐文昌胸口迸出血花。
砰砰砰!
每一个声音就伴随他一个痉挛的抖动,徐文昌的手依然死死地扣着王明瑞的脖子不愿意松手,嘴角呕出血,眼睛死死盯着王明瑞。
这厢,池晖哆嗦着嘴唇,手却和他苍白的脸、抖动的唇背道而驰,稳稳地端着枪射击,直到枪内没有子弹依然连续不停地扣动扳机,发出咔嚓咔嚓、咔嚓咔嚓的声音。
王明瑞全身力气都已用尽,卸了力道疲软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使劲要掰开徐文昌扼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掰了两下都没能弄下来,不知道是自己安全之后没有气力还是死不瞑目的徐文昌秉承着死前意志不愿意松手。
“阿池,你过来额啊!!”王明瑞正要叫同样无力的池晖过来搭把手时,就感觉到自己攥着的徐文昌的手又是痉挛两下,几乎是吓得魂飞魄散!
同样吓得魂飞天外的池晖再也顾不得休息蓄力,窜过来一把抓住徐文昌的手用力甩出去,犹不觉得安全拉着王明瑞后退在后退,退到他自认安全的范围。
徐文昌已经死的不能更加透了,池晖不解气地找到枪支把他的脑袋打的稀巴烂,红红白白溅了一地还不算,又瞄准他的脖子打成筛子。
王明瑞终于放心下来,一松懈全身上下钻心地痛,他中了几枪,下巴擦过一枪、腿上一枪,腰间一枪,手一摸就糊了一巴掌血。
池晖坐在地上被满眼的血吓得脸色青青白白,伤在王明瑞身上比在自己身上抽筋断骨还要痛,他宁可将所有伤多倍加诸在自己身上。
王明瑞后怕不已,只差那么毫厘就要葬身在这里,这次出行真是全军覆没、惨不忍睹,“没事,你去找医药箱帮我取子弹。”
池晖现在乖巧地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摸滚带爬地去翻找出随车的医药箱,一转身就看见王明瑞挣扎着要起身,受惊地差点把医药箱子扔到地上,“明瑞你别再乱动了!!”
王明瑞想说要把徐文昌的尸体扔出去省的碍眼,见池晖面无血色,狼藉的脸上蹭着灰尘,衣服更是在车面上滚过黑黑白白的斑驳,难为他洁癖如此严重却没有时间顾及嫌弃,只记得优先照顾自己,他看在眼里心疼地厉害,听话地坐下不动了。
“先把徐文昌弄出去,他是死了不假,可是不知道共生的指线虫有没有死,万一不小心被寄生了”
池晖看看他不怎么流血的身上,放下医药箱子闷声说,“你放着让我来。”他不单戴着手套把徐文昌弄出去,还一个一个检查车里的人,一部车二十七人,居然只有五个还剩着一口气的。
池晖心情郁卒,啪啪啪地几巴掌硬是把人的脸扇肿,把一个沉浸在梦境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人叫醒,让他依样照葫芦地把剩下的四人弄醒,把死了的抬出去清理出车内环境,自己回到王明瑞身边亲手帮他处理伤口。
徐文昌的枪威力大子弹却卡在肉里,池晖剪开王明瑞的衣服,看见一个破洞,边缘的肉却是炸了个血肉模糊。
用力咬着嘴唇,他只跟着舅舅学了几天野外紧急救护的手段,要取出子弹只能笨方法,割开肉掰开,用镊子把子弹夹出来。
“我给你麻醉,你忍忍。”池晖头不敢抬起,生怕一动作眼眶就快要溢出来的泪水就眨下来。
子弹取出来的过程池晖后来想想都会手抖,有样事他可以肯定,以后他绝对不会动手切、砍肉类,甭管是猪肉还是鸡肉、鸭肉。
麻醉之后王明瑞闭着眼睛一点知觉都没有,池晖拿着刀割开伤口夹出子弹,甚至有子弹是碎裂开的,他谨慎地一点一点清理干净,把碎烂的鸡肉都割掉避免它造成伤口腐烂流脓,敷上药用绷带包扎好。
三个伤口他感觉自己用尽一辈子的时间才处理好,明明他以前敢对着自己的腿挥刀子都不手软,给王明瑞处理伤口却觉得疲惫得像历经十年的世界大战。
这种滋味一点都不好受,顺着纹理割开肌肤,纵横交错,谨慎细致小心翼翼,触感通过刀传递到手上,就像在切割一块上好的猪精肉。
作者有话要说:我总觉的需要强调如果我说这是温馨互宠甜蜜种田文,有多少人愿意相信的,举手!不相信的请举脚。
——201412183:16
看到毛,我是凌晨在码字的,看湖盼苦逼地牺牲睡眠面膜的时间码字,真爱们能出现给我评论么?撒花吐槽我都虚心接受啊!
☆、第82章未来的打算
王明瑞的麻醉劲过去之后,张开眼就看见池晖默默守在自己身旁,幸存的五个人都不在车里。
“”嘴唇干燥起皮喉咙干渴,他张张嘴巴没说出声音就清喉咙提醒他。
“你醒了!”池晖有如雷击一挺腰,歪头看见王明瑞睁开眼睛看着自己,高兴地扑过去,“怎么样,难受吗?”
王明瑞不由自主地微笑,“水。”让池晖扶着自己一口一口喝着温水,这才让干涸的喉咙润泽些,“其他人呢?”
“不在。”
唇角的笑意更加深,这不是说废话么,要真的在还能不呆在车里,他们可不是共生人敢在外头来去无阻。
“联络器不是能用了吗,联络阿良了没有。”昭阳那边的情况实在是让人揪心,那里是他的大本营,要是被人一锅端了光是想想王明瑞都觉得眼前一黑。
池晖定定看着王明瑞,兀自扯开唇角露出一个笑,笑的样子非常的温柔贤惠,眼睛弯成两泓清泉,清凌凌地让王明瑞激灵着神清气爽。
神清气爽地他都有点胆怯了。
眉毛一挑,怎么回事?
池晖伸手戳戳他胸口,不紧不慢地拉长语调,“我担心你这么久,你倒好,一醒来先是问不知名的谁谁谁,然后又是阿良恩?”
原来是吃味泛酸了!王明瑞不禁觉得好笑,促狭地调侃他,“都老夫老夫了还能酸这个?”
池晖怔愣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湿漉漉的眼睛愤愤地蹬着王明瑞,满脸的红晕怎么也没法抑制,“下流!”
“噗嗤!”王明瑞坏笑不已,“我可没有特指什么,是不是你自己想歪了,往哪里想?”眼神流氓地往他下三路划去。
忍无可忍,池晖一巴掌闪过去啪正中目标,“正经点儿!我男朋友怎么可能这么猥琐!”
王明瑞立时收住笑,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纠正,“是老公不是男朋友。”话刚说完尾音未落,他突然觉得喉咙一紧,一种饥饿的感觉让他迫不及待想要找些吃的塞满嘴巴。
最叫他惊恐的是,看着池晖娇嗔着微微撅起的唇瓣,他不是想一亲芳泽,而是觉得更加的饥饿,饿的让他蠢蠢而动、跃跃欲试。
好饿,真的好饿!
池晖看他不像是故作玩闹更不像是在和自己,踌躇着贴近顺势想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明瑞?”
王明瑞惊惧地速速逃窜,一抬头看见池晖受伤委屈的模样,下意识就想翻过这个尴尬的一幕,“昭阳那边。”坏了,语气太生硬!
池晖咬着嘴唇,“我没联系,你要好好养着伤,昭阳那边腾不出手就不管了,什么都不及你重要。”
王明瑞喉咙咯吱咯吱响,耐不住一直有股鲜甜的味道从鼻端窜入心脾,勾得他抓耳挠腮、垂涎三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扑倒了池晖,鼻尖在池晖裸/露的脖颈来回摩擦,锋利的牙齿就快要噬咬住他的要害。
“啊!不好意思!”车门外传来人撞破现场的尴尬声,王明瑞攥手靠着刺痛强迫自己屏住呼吸隔绝池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气息,背过身不敢看他的脸。
就算机缘巧合打断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让人猜测出自己到底哪里不对劲,王明瑞咬着自己大拇指缩成一团,只要一会就好,忍过这阵馋意就好。
池晖僵硬着脸,共生他怎么能忘记明瑞身上还有共生的指线虫,他坦然习惯了明瑞异于常人的速度、视力等等表面的变化,却忘记了他会慢慢嗜吃生肉,中央的药剂没有拿到,共生会不会继续发展,如果持续深化会不会和雌虫寄生殊途同归?
池晖咬着唇挪到王明瑞背后,两条蜜色的胳膊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没事的,明瑞,回去了我们重新买药剂,等做了手术就好了,我们立刻回去。”
“如果你实在控制不住,我可以!”
“闭嘴!”王明瑞厉声吼住,把池晖伸到眼前的胳膊扯开,“你觉得我会忍不住伤害你吗?”
池晖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要不然我们可以……”他转了视线看想门外,再看回来对着王明瑞。
“池晖,这种东西一念之差谬以千里,一旦开头就跟打开水闸泄水不止,你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唾弃、谴责共生人跟畜生一样无底线的野蛮么,如果我这样做了跟他们就没有区别了。”
“我永远不会踏出这条底线,我也希望你不会,如果你为了我这样做,这是让我觉得拖累你逼着让我滚。”
池晖定定地看着他,“如果没有药剂呢”他的声音虚的像飘忽在空气里,“如果一开始就没有药剂可怎么办,我们谁都没有见过光听广播说基地有,可万一转口否认说药剂资料被盗啦研究员遇害之类的我们没有药剂,你可能会死,可能病的会更加严重……”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娘们一样想东想西的特招人嫌弃,他怎么就能往坏的想呢。
“那就在迫不得已挂掉之前努力做让池晖喜欢的王明瑞。”王明瑞眨眨眼睛,抿着嘴角现出一个让池晖爱死的娴静微笑,“不管死之前还是死了后,我只爱着你,这份爱未必没有几十年相守来的深沉。所以你绝对、绝对不能做一些自认为我好的事,单独离开帮我找药剂或者偷偷把肉藏到我碗里什么的,这种事都不能做。”“
”要是敢私自离开我……我就现找十个八个男男女女,住你的房子睡你的男人,让你后悔到肠子都打结,知道没有?”
池晖看他凶巴巴地瞪自己,不知怎么觉得心底泛上来的酸怎么都止不住。
“我不会做让你失望的事,更加不会擅自离开你。”池晖眉毛一竖,“男的女的你统统远着点,谁敢近你身我直接崩了他。”
“会这么想就对了,我看特别烦这样的神来一笔,这种时候明明更需要爱人陪伴嘛,结果私自行动老捅出什么篓子,你就乖乖在我身边,咱们低调点,总有不想沦为一丘之貉的共生人心急着冒尖,咱们就尾随着占便宜。”
王明瑞感觉自己没这么饥饿了,反手拉着他的手臂侧过身子把人搂进怀里轻拍,“等回家了有手术咱们就做手术,要是没有咱们就不强求想法子撒手不管啦,大神不是谁都能当,果然我还是没什么大志向啊!神烦这样打打杀杀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生活,该过日子咱们就舒舒服服地过,还跟以前那样,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现在好歹也是小土豪,我们不吃炖土豆煮土豆,那个吃多了真有点吃伤,我给你炸薯条,蘸着番茄酱吃特别好……噢,这时候好像没有人浪费番茄做酱?那还是得我做,我天天给你捣鼓吃食打理菜园子,再接着养养鸡鸭,你悠闲的时候在阳台晒晒太阳编个手工活……”
王明瑞絮絮叨叨地说着,描绘的日子悠闲和平让人神往,原来那样的日子他们早就拥有了,还贪心要别的什么呢。
“不能光说好的,口角哪里都有,要是有人找茬你就别管,我肯定按着人结结实实揍一顿,话说以前我还被徐文昌的小喽啰按着打没办法还手来着,结果我现在也能好身手揍人,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啊额,扯远了,种地不是一般辛苦,我们还是弄两个店铺,雇人去打理,轻轻松松做老板,高兴了给员工奖励小红包,不高兴了就做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池晖听着他细数的未来不由自主地微笑,那样平凡的日子简直让人想立刻扔掉这些烂摊子……明瑞、明瑞的未来太过未知,他现在只想平平安安和明瑞在一起,不要风雨权势,家长里短平平淡淡就好。
与其费时间笼罗人心争权夺利,还不如和爱人相濡以沫,最开始他们的本心不过是想让爱人过得更好、更舒心罢了。
他们本没有鸿鹄之志,日复一日算计里他们多少都忘记最初美好的目的,为了权利而算计,为了体面而意气用事,权利多了纷争也倍增,坐在一起说话没有半分旖旎不是商量着计划替换人手就是清理人。
何曾几时他们只是还没毕业的小青年,有情饮水饱,如今他们有多久没有一起在院子晒晒太阳,他编着竹筐子,明瑞给他劈竹篾,又或是明瑞捣鼓着菜地,他帮着提桶舀水。
家长里短琐碎而温馨。
他们本来就该幸福,好在现在也还不晚。
“前提是等咱们回去昭阳没有落在共生人手上,这烂摊子还是要收拾。”
“我们可以不回昭阳,开车去中央的基地看看药剂的真假,然后去别的地方,人迹罕见的,只有我们俩好吧,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池晖一看王明瑞不赞同的眼神立马高度反省,飞快地下总结。
☆、第83章全身而退(完结)
虽然王明瑞恨不得秒速到家躺在床上接着养伤,(噢值得贺喜的是他这回光荣负伤依然是枪伤)奈何现实就是喜欢漠不关心地抽人大嘴巴,想回家?可以,归家之路漫长,他们必须要先清点幸存人数、把不走运歇菜的人堆在一起火花,然后身心疲惫的人也挪不动步:他们得原地修养才能挥挥手离开这片地。
徐文昌整的这一出,不少人稀里糊涂长眠不醒,而之前出去的先锋至今没有返回,王明瑞猜想,大抵是凶多吉少罢了。
说来也尴尬,人生到底不像动辄化险为夷、大获全胜,他们雄心万丈调兵遣将呼啦一下出门啦,结果却是要夹着尾巴逃回去,值钱的物资没取回来倒是抢了七七八八的东西,是个大老爷们都觉得抹不下面子,无颜面对基地领导。
支持原地休息的人有些想到要回家被人千夫所指问责什么的无颜面对,有些是刚经历几乎算是失败的战争没有勇气立刻投入另一场战争等等,各种原因都有,甚至有些面子抹不开阴暗想着最好基地什么的能狼狈点这样回去后好歹能大家伙一块惺惺相惜抱头痛哭。
吃了好几天干粮,既然要好好休息自然要吃上一顿好的,掠夺来的有大米、有腊肉、有腊肠,着人搬动石块垒成灶头,清蒸米饭的时候一块蒸上腊肉腊肠,再有几组人分头去打些野味、采些野菜,用新鲜肉反复煎煎熬出油热锅炒个菜,等米饭好了那股子香味勾得人馋虫觉醒,流着哈喇子守着锅等开饭。
点名的时候池晖发现林彬蔚把自个的心腹全都一个不落地补枪,现在只好跟旁人一样自力更生,打饭分了腊肉腊肠和青菜回车里跟王明瑞一块用餐。
王明瑞切断联络器正逢池晖满眼笑意走进来,看见自己的动作下意识地眯眼。
拜托别这么这一副抓奸的表情不知道的真以为看到什么有内涵的玩意,是不是每个恋人都是这样草木皆兵?
这货已经忘记自己对着一张似是而非的信笺都能吃醋半天的行径啦。
“我联系阿良。”
池晖过来坐在他身边,把饭盆递过去给他,“噢。”本来还想温柔体贴你一勺我一勺地喂食,现在你还是自己吃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昭阳那边用不着我们火急火燎赶回去了。”
“噢。”
“前城主,你是不是该问问为啥,小的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池晖脸颊一鼓一鼓地嚼着香喷喷的腊肉,依依不舍地咽下肚,“我要是在乎一早就带队回去。”含笑带怨地嗔一眼某人,“现在允许那个谁得意一下。”
“既然你不在意,赶紧吃饭,半个小时后准时上车出发回城。”
池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还是放下碗出去通知人。
回去的路上比来的时候顺利,将近千人的队伍能侥幸苏醒的也就三百来号人,每辆车或多或少载了一些胜利品,驾驶员确是不够的。
为了载走这些东西,王明瑞不得不拖延时间,将东西全部合理分配集中到筛选出来的22部车里,剩下的17部都是有损耗、轻微故障的车,暂时遗留在这里等回去后再派人载技术员过来回收,这趟行动就算是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说要就地休息却突然改变主意这么快启程,不过起飞的时候山谷里已经出现一些不详的端倪,飞行中居高临下看得更加清楚,很多幸存的动物不顾野外可能有指线虫寄生的危险集体往外逃窜,一种紧张的氛围弥漫开来,随行的人不管能不能理解都按捺着犹豫和不满。
不到一个小时一场地震猝不及防地发生了,王明瑞坐在窗户边上鸟瞰下面大片大片的森林山谷,亲眼看见震动从南边像放鞭炮一样震撼眼球一路传播,地面飞快地断层下陷,就像是跷跷板一端下陷另一端飞快地用力抬升,更可怕的在抬升的同时旁边绿葱葱的森林像是被黑洞一口吞噬淹没,黑洞被抬高的泥石滑坡重新填充。
远处的山谷在第二次地震的时候轰然断裂,一小半接着被抬高成悬崖险峰,另一边的泥土和坚硬的巨石滚动着滑动,很快那里就下陷成一个宽阔的坑洞,等地形稳定下过雨这里说不定成为一个水面宽广的湖泊。
池晖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森林湖泊、险峻山谷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糅合重塑,地动山摇间山河破碎、满目苍夷。
野外尚且这副光景,不知道城市里是什么情形。
池晖想到自己费心打造的爱巢会波及坍塌,回家之心急不可耐,不用他下令驾驶员下意识地脱离航线设定走直线提高车速驶向昭阳,而原本是按要求先回昭阳汇合的其他基地的人纷纷用联络器和池晖请求离队,迫不及待各回各家。
浮游车空中掠过的速度太快,王明瑞暗地里握紧安全带阖眼才不会被窗外被速度拉成色块线条的花纹弄得头晕眼花,当然不止他一个人,所有人不是闭着眼睛就是戴着专门配备的护眼墨镜避免伤眼,都系上安全带等着安全落地。
临近大学城放缓车速一路过来入目皆是哀鸿遍野,昭阳的大城墙开裂倒塌,外城石头屋坍塌一片狼藉不堪。
车是直接驶进内城降落,刚停稳池晖扶着装成重伤实际上伤的也不轻的王明瑞下车,阿良就带着三名眼生的人迎上来,他不等其他人想要开口说话就劈头抢过话茬把城内的情况抓着关键点说一遍。
虽然这些阿良已经私底下和王明瑞汇报过,明面上特别是当着中央来人的面还是要唱作俱佳地演一演,毕竟昭阳已经不算是他和池晖的囊中物,该做的姿态还是要做足。
池晖扶着整个人倚靠在自己身上的王明瑞,“先叫苗澄邈过来给王明瑞看伤,他连中三枪伤口我处理过,你把该在场的人带来我家商量一下,有些事我需要说说,另外车队上有些物资你搬下来应急。”直接把阿良使唤得团团转。
等看着苗澄邈给王明瑞重新处理伤口后,池晖才有空和中央的人进行一场权利交割的谈话。
在王明瑞和池晖俩人达成共识后,就好好想过要怎么从权利风暴中全身而退,有些时候爬上去的了想不被人踩下来而稳妥退位不是想象中吃饭喝水般容易的事,就算他们诚心要退,在位经营时候铺下的人脉、心腹,他们全程荣辱皆系在他们俩身上,容不得放手不争。
即便想退他们也会一点一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逼着池晖或王明瑞机关算尽。
王明瑞细细帮着分析,池晖年纪轻轻坐拥一个城最大的依仗是他的舅舅,现在舅舅过世原本看着池晖在这个郊外算是实力雄厚而投靠的人未必不会成为墙头草进而尾大不掉。
说的难听点他们要投靠的是武力值、财富值赛高的军团长,而不是他们眼里毛都没长齐的池晖,倘若军团长一直在世辅佐指点,假以时日池晖必然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参天大树让他们心甘情愿依附,只怪军团长阴差阳错在池晖尚未长成的时候离世。
且军团长遗留的商队、兵团都是让人垂涎万分的财富,多的是左右臂膀想要瓜分,一边是城池一边是兵团商队,池晖自认自己无法同时抓牢、驾驭服众。
与其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最后灰头土脸人财两失,池晖觉得在最光辉灿烂的时候彼此留几分薄面,人情在好过舅舅人走茶凉。
池晖要做的是一方面让中央觉得自己是孤掌难鸣、让一场败仗弄的心惊胆怯的懦夫被逼着不得不让权,一方面要让自己的手下认为自己是为了保全昭阳城民、为了他们的安全、为了跟中央换取更多的救济不得不委曲求全、缴械投降。
诚如王明瑞所说,这场地震来的巧妙,简直天时地利人和!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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