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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正扬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眼巴巴地看向车内的人。
祝鹤行长腿一抬,动作利落地从副驾驶位置里出来。他的目光转向戚正扬身后的这座大型建筑——这就是戚家的主宅,戚正扬的双亲所在的地方。
想到今天来的目的,祝鹤行的眼神变得晦涩难明。他极淡地笑了一下,把目光收回来,伸出手朝戚正扬的脸上捏了一把:“傻乐着干嘛,还不快带路。”
“是是!”
戚正扬咧开嘴笑,关好车门,反手握住祝鹤行的手,就要把他往家里带。
祝鹤行想要把手抽出来:“收敛点,这可是在你家!”
“这有什么关系。”戚正扬满不在意地说,“你不要担心,我其实早就已经跟我爸他们打好招呼了……”他忽地一顿,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祝鹤行一眼,“宝贝,你不会生气的,对吧?”
祝鹤行沉默几秒,瞥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虽说戚正扬这么自作主张确实让他有点不爽,不过这么点事,倒也对他的计划没什么大的影响。
见祝鹤行没有反对,戚正扬笑得很是灿烂,拽着祝鹤行几大步就冲进了家门,往大堂那头去。
大堂里头宽敞明亮,精美昂贵的灯饰垂挂在上方,照着暖暖的光。坐在正前方长椅上头发灰白的男人,就是戚正扬的父亲;而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温婉的中年女人,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忧思。
戚正扬向他的父母打了招呼。祝鹤行停了步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微微地笑了:“戚叔叔好。”他的视线落在之后的女人身上,“……安姨好。”
女人的面色有些泛白,她努力地对祝鹤行笑了一下,却说不出话来。戚与风重重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咳嗽几声,把边上的仆人都挥退,又说:“正扬,你去厨房那边看看怎么样了。”
戚正扬捏了捏祝鹤行的手,随后应了一声,放开对方,往厨房那边走过去,把大堂的空间留给三人。
戚与风说:“小祝,坐吧。你费这么大劲来这里,想来不可能只是为了我那儿子……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吧。”他往后瞥了一眼,对女人说,“安燕,你也过来。”
祝鹤行落落大方地坐在戚与风对面,直视着二人。
安燕小心地在戚与风身边坐下,犹豫了会儿,才轻声地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长这么大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都快十年没有见到安姨了,您还是这么漂亮,就好像跟以前没什么改变。而我也长大了。”祝鹤行笑眯眯地回道,“啊,说起来,大哥他们总说我长得像妈妈,您认为呢?”
祝鹤行这绵里藏针的话明显刺痛了安燕的神经。她长长地沉默了,有些无措地捏紧了自己的衣摆,极为不安的模样。
戚与风叹口气,安抚似的拍了拍安燕的右手,放下手里的烟头,对祝鹤行道:“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跟我说吧。你安姨,她这些年来……也并不好过。”
祝鹤行的笑容迅速地收敛了。他冷淡地看着他们,单刀直入:“我知道戚元参与了当年的事情,他也被你们关了快十年。你们这些年来没有对祝家落井下石,还暗中有帮过我大哥他们,所以我可以不追究他的混账事。但我要他告诉我,当年,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听到祝鹤行的话,戚与风和安燕的脸色俱是一变。安燕的反应更为明显,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呜咽着捂住了脸,整个人甚至有些发颤。戚与风赶紧把她揽进怀里,长长叹息一声,对祝鹤行说:“二叔他……他确实是糊涂。虽然后面的那些事情他并没有参与,但是……”他顿了顿,“我也不想给他开脱,因为他的确是对不起你们家。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里,只是……”
祝鹤行一挑眉,等着他说完。
“我们把他安置在偏僻的一处房产那,平时也很少去见他,更别说正儿八经交谈了。每个月有管事跟我们汇报他的情况。”戚与风继续说,“他现在年纪已经大了,身体远不如从前,一直被关在那边,平日里喜怒无常,时常会拿仆从撒气。我不能确定,他会不会跟你好好交流。”
“没有关系。”祝鹤行露出一丝笑,却无端显露出一种冷酷,“您愿意给我地址就足够了。我会认真跟他谈谈的。我相信,他会告诉我的。”
戚与风颔首,看着怀里的安燕渐渐平静,沉默片刻,对祝鹤行道:“我知道你对你安姨一定也有怨愤,但是……当年戚家掌权的并不是我,她也没有办法。这些年来,她也不敢见你们兄弟几个……”
“老戚,别说了。”安燕眼眶泛红,撑起半身,望着祝鹤行,强忍泪意道,“小鹤,我确实是很懦弱,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去……”她哽咽了,“我对不起你母亲。当时我选择了我的家庭,只能放弃其他的事情。你怨恨我也好,不原谅我也好,但是,但是正扬……他并不知道这些。他对你是真的很……”
戚与风扶住她的肩头,让她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如果你喜欢他,安姨和你戚叔叔不会干涉你们的感情。但是,如
', ' ')('果你真的不喜欢他,算安姨求你,跟他分手,不要拿他做报复的跳板……”
祝鹤行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思绪却飘远。他想,戚正扬终究还是好命的,有一个开明的父亲,和这么珍视他的母亲。如果当年祝家没有出那样的事情……现在,他大概还能在母亲怀里撒娇吧。
他们一家原本是多么幸福的啊——可一切都在十年前崩塌了。凶手仍然逍遥法外,当年的知情者选择了沉默。而这些缄默者,都是血淋淋的帮凶。
这样的仇恨……绝没有停息的一天。
因此直到最后,祝鹤行也没有给予她答复。
吃完晚饭,顶着安燕忧心忡忡的注视,戚正扬带着祝鹤行出门,去花园那边散步。确定屋里那边看不到之后,他立刻搂过祝鹤行亲了好几口,问:“我爸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我怎么……刚才吃饭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祝鹤行笑:“哪能呢,叔叔阿姨人挺好的。你别操心了。”
“真的?”戚正扬还有些怀疑,但看祝鹤行确实一脸平静,这才放下了心,说,“其实我刚跟我妈说的时候,她当时的反应还有点……所以,我就怕他们会对你说些什么不好的话。”
他又握住祝鹤行的手,眼巴巴地说:“总之,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对你的心意……那肯定是………”
“我知道。”
祝鹤行垂下眼睛,直接截过话头。
戚正扬送祝鹤行回家的途中,在没人的地方靠边停了车,跟对方在车里面胡闹了一回。他紧紧地缠着祝鹤行,明明被肏得眼睛都湿润了,还在大声喘息叫喊,让祝鹤行再用力干他。祝鹤行把他的双腿大大分开,凶猛地撞进他柔软紧嫩的肉穴,来回摩擦着他的前列腺,射出的精液弄得身上都是湿滑的。
事后,祝鹤行拿了纸巾来擦自己身上沾到的液体。戚正扬跪坐起来,身后那个羞涩的洞口还含着精液一张一缩的。他伸出双臂抱住祝鹤行,向对方索取亲吻。
祝鹤行吻了他一下,轻轻说了一句:“选了我,你也真是倒霉。”
“嗯?”戚正扬还沉浸在之前的余韵里,没有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宝贝?”
“没什么。”祝鹤行把最后一颗纽扣给扣好,起身换到驾驶座去了,“你收拾收拾,剩下的路我来开。”
祝鹤行回到祝家的时候,发现他大哥临时赶到公司处理要务,家里只有他二哥在。他回房冲了澡,出来的时候似是想到了什么,去取了一瓶红酒,往他二哥房里走去。
祝晚衣开门见到是他,先是一愣,随后露出笑容来:“小鹤,怎么了?”
祝鹤行直接进了门,朝他摇了摇手里的酒,眨眨右眼道:“好久没跟二哥单独聊天了,这不,现在就带着诚意来了。”
祝晚衣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含笑答道:“好。”
两兄弟坐在阳台,一边慢慢饮酒,一边谈天说地。祝晚衣给祝鹤行讲了不少他在国外的趣事,直把祝鹤行逗得笑不停。
“二哥,我之前一直有个问题没问你。”过了一阵,祝鹤行开口说,“那天,你怎么找上江誉那边去了?”
祝晚衣正了脸色:“我们那天在查一个人,而那个人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那边。屋里那个女人说她不认识,其实是她在撒谎——那个房子并没有真正过户给那个女人一家,她跟那个人一直都有联系。当然,也许他们关系也确实很普通,她只是不想引火上身,所以当时撒了谎。”
“那之后呢,她承认了?”
“是啊……”祝晚衣耸耸肩,“足够的利益,总是很难让人拒绝的。”
“这样吗……能有线索就好。”
“别说这些扫兴的了。倒是小鹤,你最近在学校那边……”
等到喝到脸上都起了红,祝晚衣看着胞弟漂亮的脸,心脏砰砰直跳,轻声问:“说起来……小鹤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我喜欢的啊……”祝鹤行微微眯起眼,似是微醉,沉思了一会儿,才笑着回答,“我喜欢,能信任的人。”
祝晚衣哭笑不得:“我问你喜欢的类型,你这算什么回……”他忽然一怔,颇为紧张地改口,“唔……那,大哥……也是你归类的,能信任的人?”
祝鹤行抿了一口红酒,眉眼弯弯地说:“我当然相信大哥。”他又看向祝晚衣,黝黑的眼瞳映出对方忐忑的模样,“我也,相信二哥。”
“小鹤……”
祝晚衣又甜蜜又苦涩地想,对方对他毫不设防,自己却对胞弟抱有这样旖旎不堪的念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恶心,可是——可是,每当他想起那个晚上他所看见、所听见的一切,他又极不甘心。他也想啊,想挣脱掉兄长这一身份的束缚,就像大哥祝阙一样,能够以恋人的身份,陪在小鹤身边,甚至和他……
见祝鹤行昏昏欲睡的模样,祝晚衣放下酒杯,走过去把他扶起。祝鹤行似是无意地将脸贴在他的颈边,垂放的手轻轻抚上祝晚衣的腰侧。
祝晚衣怕痒似的想要往旁边躲,但一想
', ' ')('到是祝鹤行的手,他又忍住了想要躲开的冲动,只专注地把对方带到了自己房间的大床上。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对方喝醉了,所以在他房里先将就一晚……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祝鹤行躺倒在他的床上,松垮的浴袍滑落半边,露出里头颇有诱惑力的身体来。祝晚衣的呼吸变得有点凌乱,他克制着不往下去看,给胞弟把薄被盖好,说:“时候也不早了,小鹤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祝鹤行乖乖地点了头,看得祝晚衣心软得要命。他关掉大灯,只留了温馨的橘黄床头灯,再伸出手摸上祝鹤行的脸,在对方的额上留下温柔的、属于兄长的吻:“好好睡吧,小鹤。”
“……晚安,二哥。”
祝晚衣去洗漱完,小心地脱了外衣,关掉床头灯,慢慢躺在祝鹤行的身边。
也许是祝鹤行这副熟睡模样实在是动人心弦,也许是平日里压抑的感情在酒精的刺激下忽然作祟,祝晚衣没有忍住,很轻地、很轻地凑近祝鹤行的脸,吻住了对方的唇瓣。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很快就停止了。而祝晚衣自己的脸已经开始蔓延上红色。他悄悄地伸出手来,将胞弟搂住,往自己这边靠了靠,这才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坠入梦乡。
而祝鹤行的唇角,似乎微微向上扬了扬。
第二天一早祝鹤行睁开了眼睛,往旁边瞥去。祝晚衣的手机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面,屏幕亮起了一瞬,又暗了下去。
他揉揉眼睛,抬起手把手机拿起,没有打开,只轻轻一点屏幕,看见了一连串未知新信息到达的提示,以及名为木子筠的发件人。
他的动静把祝晚衣也给弄醒了。对方打了个哈欠,更用力把他抱紧,嘟嘟囔囔地说:“再陪哥睡会儿……小鹤……呼……”
“二哥,有人找你,你先看看,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
祝鹤行把手机塞到祝晚衣手里头,摇了摇对方的肩膀。
祝晚衣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看到屏幕上的信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他解开屏幕锁,看了里面的内容,面色稍有放缓。他回了几句,便把手机又关掉扔去一旁,揽着祝鹤行不让他走。
祝鹤行对他二哥的赖床程度感到好笑,想着今天也没课,便也放任地继续靠在他二哥身边。不过想了会儿,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木子筠这个名字……对方是个女孩子?”
“嗯?啊,他啊,不是。他是个男人。”祝晚衣闭上眼,“就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次,就是帮他去了……他这些年在外头办事挺靠谱……前阵子才跟着我们一起回国的。”
男人?这样的名字……
祝鹤行没有再说什么,只看着他二哥的睡颜,若有所思。
等吃完午饭送走祝晚衣,祝鹤行开车行驶到戚与风给他的那个地址去。
戚元被戚家关在了小坪山上面。管事、佣人、安保和医生都是配备齐全,把他守得死死的。这些年来,他最多被允许到小坪山的山脚活动,再也没有离开过小坪山的范围。即便是前几年戚家老爷子八十大寿,也没放他回戚家去过。
几乎十年的时间都被拘束在这里,甚至连未来也将继续。这样的生活一眼就能望到尽头,充满绝望和痛苦。
毫无疑问,戚元过得很不好。他曾是京都出了名的浪荡子,酒场和夜店是他最为享受的温柔乡。而现在,他只能在这个地方度过漫长的一生。祝鹤行曾听闻他试图逃出来过,只是最后也以被抓回去告终。
不过,祝鹤行可不会对他生出一丁点儿的同情心。
祝鹤行来到大门前,向安保说明了来意。在安保询问过戚与风并得到答复后,他们打开大门,放祝鹤行进去。闻讯赶来的管事引领祝鹤行一路来到会客室,请他坐在真皮沙发上稍等片刻。一旁的女仆将红茶泡好,轻手轻脚地端了上来,放在他面前的小桌上。
过了片刻,祝鹤行听见门口那边一阵喧哗,随后会客室的门被粗鲁地撞开,一个中年男人粗犷的声音传来:“哪个来找我?哈,是来看我笑话?我听说还是个小破——”
祝鹤行站起身来,与男人正面而对。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戚元的声音便断了带。
戚元的表情甚至在一瞬间变得非常扭曲可怖。那像是一种厌恶,又带着一种下意识的畏惧和不安——他那张憔悴的脸绷得紧紧的,高声喊道:“你是、你是秦玉的儿子!”
后面追来身形壮硕的家庭医生,他手里拿着药,苦口婆心地劝:“戚先生,您今天的药还没有吃完……”
“给我滚出去!”戚元扭头冲其他人怒骂一声,随后看向祝鹤行,充满警惕,“还有你,来这里做什么?”
祝鹤行说:“您不必生气,晚辈只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您,所以特意来看您。”
戚元瞪了他一会儿,终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要问什么赶紧问,问完就赶紧走!”
祝鹤行看向他身后的医生和安保,挑挑眉。
戚元不耐烦地冲他们说:“你们还在这待着干什
', ' ')('么?啊?没点眼力见?”
安保试图解释:“可是,我们要保证您的安全……”
戚元对这句话反应不小。他直接抡起一旁的小花瓶往他们脚下砸去:“滚!”
“您何必拿他们撒气呢,他们也只是受命行事罢了。”祝鹤行安抚了一句,又朝着安保他们微笑着说,“你们大可以安心,我进来之前已经检查过了。而且,我和戚二叔只是想好好谈一下,好吗?”
看他态度不错,这些人也不想再触戚元霉头,面面相觑几秒,便动作利索地收拾了地上摔碎的花瓶残渣,迅速地出了门去,把门关紧,将会客室留给祝鹤行和戚元。
戚元原本怒得脸都涨红,吭哧吭哧地吸着气。见这些人离开,他渐渐地平复了些许,继而看向祝鹤行,问:“你是祝二……还是祝三?”他又自己补充道,“应该是祝三,长得最像……”
“我是祝鹤行,的确在家排行第三,是秦玉和祝翎之的幺子。”祝鹤行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脸上的微笑渐渐淡去,“您当然是不认识我的。十年前,您本来是可以在祝家的宴会上见到我的,只可惜,您……”
听到这里,戚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结结巴巴地说:“等等,你什么意思?我可从没有对你祝家做过什么——”
“……你当然没有做什么。就凭你那副模样,也能撼动祝家?别说是你,就是你们整个戚家,十年前也没有那样的能耐。”祝鹤行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戚元,“但是,戚元,即便你们没有参与后面的事情……可你带给我母亲的灾难和侮辱,我绝不会遗忘!”
戚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你在说些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祝鹤行露出嘲讽的笑容来,“你也放心,李胜达、兰师磐……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这几个名字一出口,戚元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他剧烈地呼吸着,红着眼睛冲祝鹤行说:“你现在来找我……怎么,你是想要报复我吗?”
祝鹤行摇摇头,向前凑近了戚元:“当然不是。我如果要对你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就不会来到这里。”
戚元似乎松了口气:“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过了,我是来请教你问题的。”祝鹤行伸出手指,微微晃动,“所以我提问,你就老实回答,嗯?我相信,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什么?”
“那天晚上,你听到李胜达跟兰师磐都谈了些什么?”
“什……等等,你不要强人所难!”戚元急了,“我那天……喝多了酒,压根就没有什么印象……如果不是兰师磐把我拽过去……”
祝鹤行笑了一下:“喝醉了?”
戚元猛点头。
“那也可以,我们再换一个简单点的。我想,您肯定还记得。”祝鹤行慢悠悠道,“当天晚上在场的,除了你、李胜达和兰师磐,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伸出手指,扣住戚元的脖颈,“请你告诉我,第四个人,是谁?”
戚元吓得赶紧摁住祝鹤行的手腕,生怕他用力:“我、我得想想,都这么多年了!”
“我也只是想帮助您回想起来而已,您不要着急。不过,我希望您早点想起,毕竟……”
“是……是江池!没错,就是江池!”戚元眼珠快速地转动几下,急急道,“我当时喝多了,其实有些看不清。等稍微清醒点,发现是你……是秦玉的时候,我吓得捡起衣服就往外跑了!但是我知道,最后是江池进了门——”
祝鹤行一下子松开他的咽喉,往后退开一步。
他说:“你确定?”
戚元咳嗽几声,回答:“不错,我确定是他……我也没有必要骗你!”
祝鹤行重新坐回沙发上,垂下眼,望着桌面红茶的茶面倒映出的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将这事揣在心头太久,戚元也已经按耐不住想要诉说的欲望。他懊恼又难堪地握紧了手,抵在自己已经半灰的头发边,说:“我就算爱玩,也不会做那种……当年我要是没喝醉,没有被他们带过去,我怎么可能……妈的!兰师磐他们真不是个东西!”
祝鹤行扯出一个冷笑,没有说话。
半晌,戚元抬起头,问他:“那,他们几个,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被关在这个地方,想来戚老爷子也不希望戚元再和那些人有任何来往,更别说提供相关的信息了。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祝鹤行抬起瓷杯,轻轻抿了一口红茶。
仍然发烫的茶水带给他微微刺痛的感觉,也让他变得冷静不少。
……并没有。
就在下一刻,清澈的红茶连带着白色的瓷杯一齐砸向了对方的脸——
“啊!呜——”
戚元的哀嚎声刚刚响起,他的脑袋就被祝鹤行狠狠地压到桌面之上!
白色瓷杯滚落下去,
', ' ')('在地面上碎裂开。
“等等!你刚刚明明说过了,你不会——”
祝鹤行揪住他的头发,目光里充满了仇恨。他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来,放低了声音,回答:“仔细想想吧,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能留你一条命,就已经是很克制了。你总不能让我,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你吧?”
戚元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你不能,不能这样做……”
“你要是安静一点,我会考虑下手轻点。”祝鹤行打断他的话,“毕竟,就算我真的要把你怎么样,以戚家现在对你的态度,恐怕也不会来向我报复吧。”
“你……”
祝鹤行微笑着举起了拳头。
二十几分钟之后,祝鹤行打开门,向在外头等待指令的人说:“戚二叔刚才发了脾气,把不少东西都砸了,还把我赶出来。你们现在别进去,以免惹怒了他。等过了一会儿他消了气,你们再去安抚安抚。”
说完,他看了看时间,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有些要事,那就先告辞,不在这边叨扰了。”
等他开着车回到学校,他噙着笑容,打开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字。
“鹤行,今儿怎么这么高兴?”
室友瞥见他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高兴,当然高兴。你知道的,打沙包是很解压的。”祝鹤行笑得眼睛都弯成漂亮的月牙,“而且啊,撒的网要开始收网了,你说怎么能不高兴?”
室友一脸茫然:“……收网?”
“是啊。”
祝鹤行没有再解释,只推开门走到阳台,望着远处似是火一般燃烧着的夕阳的色彩,微微眯起双眼。
“江池……这可真是……说意外,倒也没那么意外。”
“让我想想……”他哼笑一声,声音愈发地轻,“要是在京都上演一出父子相残的戏码,恐怕还有得一看。”
他的手指轻敲在围栏之上。
“所以,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江誉。”
而在他手机屏幕上,给他回复着消息的人,正是江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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