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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那小子一直在看你。”
邹牧云轻轻咬着巫菟的耳垂,双手已经摸进了衣衫里面,或轻或重地揉捏着巫菟的胸腹。
“唔……嗯……”巫菟轻喘一声,微微侧着头,回应说,“我知道……哈……”
“你可真是能招人。”邹牧云把他翻过身来,舔咬起他的脖颈,“要不是因为他是……我真想把他那双眼睛给剜下来。”
巫菟忍不住笑起来:“跟小孩子计较什么?”他的衣扣被邹牧云粗暴地扯开,露出里面如玉般美好的身体,“还是说,邹总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邹牧云闷闷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又细密地吻了吻,才说:“就不该让你去的。”
巫菟已经三十岁了。
今年年初,他终于参加了一次线下的签售活动。出于安全考虑,他戴着口罩,遮了大半张脸。但等活动结束,他在后台休息的时候,李家的小少爷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也就看见了自己喜爱多年的偶像的脸。
这位年纪不大的小少爷对巫菟一见倾心。
即便被巫菟委婉拒绝,李小少爷也毫不气馁。他追着巫菟,可怜巴巴地想要得到对方的联系方式。
正巧这时邹牧云算着时间过来接他,这一来就跟李小少爷撞上了面。
那一天的邹大少——现在该叫邹总了,脸色不怎么好看,他一手揽着巫菟的腰,嘴里吐出的话语也毫不客气:“知道他有家室还紧追不放,你们李家的教养真是让我开了眼。”
李小少爷怎么都想不到巫菟说的人竟然是邹牧云。听见邹牧云的话,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呆呆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巫菟给他签过名的书,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们。
邹总带着巫菟就要往外走,偏偏巫菟出门前回头向李小少爷看了那么一眼,温润的眼眸里拢着淡淡的愁绪,看得李小少爷骨头都要软了,魂牵梦萦,怎么也忘不掉。
而邹牧云看着上车之后巫菟脸上那明显带点说不清的意味的笑,忍不住捏紧了他的手指:“你又干了什么?”
巫菟眨眨眼,说:“他被你说了之后,在那发呆的样子挺有意思的。”
邹总心头警铃大作。
看邹牧云眉头紧皱、如临大敌的模样,巫菟终于笑出声来,揉了几下对方的脸,说:“哎呀,你现在这样子,可比他有趣多了……”
也不知道那李小少爷自己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出怎样的狗血戏码,他坚定地认为巫菟是被邹牧云给使了手段强留在身边的。巫菟就像是被那姓邹的恶魔给掳到高塔上的可怜公主,而他就是肩负重任即将出发去解救公主的骑士。
于是他开始努力调查邹牧云的行踪,想要知道巫菟的住处。他也开始积极参加各种聚会,想方设法地从这些人这儿打听相关的消息。
只是他到底年轻,手段拙劣,邹牧云毫不费劲地就把他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当时巫菟见邹牧云表情不对,就凑过去看了看那份文件,结果一下子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邹牧云心下恼火,面上却忍着不发,只关掉电脑,把巫菟按在座椅上面,抽掉自己的腰带,跨坐到对方身上,好好地“饱餐”了一顿。
而吃饱了的邹总得到了安抚,很是满足,懒得再跟这样毫无竞争力的对手计较。这件小事也就被他们俩都抛在脑后去了。
结果今天傍晚的一场慈善晚宴,他们又跟李小少爷遇上了。
以往巫菟是很少会跟着邹牧云一起出席这种类型的宴会的。因为听说这次宴会上邹玉容要带她的新男友来,巫菟很是好奇,便让邹牧云带着他一起去了。
李小少爷看到巫菟的时候,圆圆的眼登时就亮起来了。
他小心地挤开人群,凑到巫菟的位置后面,脸红红地跟自己的偶像说话。
由于他最开始抛出的话题都围绕着巫菟的作品,巫菟也就很有耐心地跟他谈着话。邹牧云本来看到李小少爷很烦心,但见巫菟难得有兴致和人聊自己的事业,也就把这口老醋咽了下去,不想扫了巫菟的兴。
本来前面的话题还挺正常,结果后来就开始走向了奇怪的方向。李小少爷压低了声音,像是自我推销般地说:“我才二十出头,比起邹先生应该小了很多,以后也能很好地照顾您。您选择我的话,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这就一下子戳到了邹总的痛处。
邹总马上快到三十三岁了。他本来对自己的年龄倒没有什么介怀的,可现在一听李小少爷这么说话,心里头顿时就有点不爽。他这才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这些水灵灵软绵绵的小孩子……确实比自己更具有年龄优势。
巫菟似笑非笑地扫过面露不虞的邹牧云,转头对着李小少爷说:“谢谢你的心意,不过我目前暂时还没有换人的打算。”
邹总坐不下去了,带着巫菟就换了个人多的地方,让李小少爷难以靠近。只是虽然无法近身,对方那火热的视线仍然痴痴地停留在巫菟身上,看得邹牧云火大。
所以晚宴一结束,邹总就急匆匆地带着巫菟
', ' ')('回到了家,简单清洗一遍,就把他压在床上,开始算账。
“我发现你对他的反应很大。”巫菟回应着他的吻,忽然说,“连对何箜你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我……”邹牧云顿了顿,似在斟酌词句,“我不喜欢他跟你说的那些话。”
巫菟仰着头,任由邹牧云向下舔吻着他的胸口,右手抬起轻轻按在对方的后颈上。
“什么话?”他笑着问,“说你年纪大那些话?”
邹牧云一怔,随后不乐意地轻咬一口巫菟粉红的乳珠,引得对方一声闷哼,才又温柔地舔了舔,抬头回答说:“我这年龄配你正好。”
巫菟捏了捏他的耳朵:“怎么说?”
“我现在三十多,心智成熟,事业稳定,还……”说到这里,他好像有点羞耻,“能天天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那小毛头哪能做得到?”
巫菟笑道:“跟小孩子吃醋较劲,真是心智成熟啊……”
对这句调侃,邹总只当没听见。他往下解开巫菟的裤带,隔着深灰的棉料,轻轻含住了巫菟蛰伏的性器。
巫菟下意识地抓住了邹牧云的头发,两条长腿逐渐绷紧,连形状圆润的脚趾都蜷起来。
经过近四年的调教,邹总现在对这些事情已经做起来得心应手。他脱下巫菟的内裤,捧起对方半勃起的性器,用自己的舌头从上至下地舔了一圈,便张开嘴唇,用湿热的口腔将龟头深深地容纳,再慢慢地吞下性器的更多。
“唔……”巫菟微微蹙起眉,忍耐着从下身往上传递来的快感。他从鼻腔里发出柔软的哼声,眼尾勾着说不出的魅惑感,整个身体甚至都开始泛起了粉。
邹牧云看得心热。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巫菟在他眼里的魅力也没有丝毫衰减,甚至随着年龄增长,更增添了一种成熟知性的奇特风情。
他知道,他这辈子……彻底栽了。
谁让他遇到这个可恶又狡猾的男人呢。
巫菟快要逼近爆发的边缘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性器从邹牧云口中抽出来,抵住对方的脸颊,射了出来。
看见乳白的精液顺着邹牧云的脸往下滑,他恶劣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指,沿着邹牧云的眉轻轻往下颔摸,又刮了点儿精液往对方嘴唇上抹开,说:“真好看。”
邹牧云咬住他的手指,舔弄得湿漉漉的,眼里头带着无奈的纵容。
巫菟很快又硬了起来。他揉了揉邹牧云挺翘的臀,翻身把对方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看着邹牧云。
“别想那么多了。”他笑眯眯的,用手指在邹牧云身上点火,“干嘛在意别人的话?现在开心不就行了……”
邹牧云没有说话,只张开腿,缠上他的腰,催促他的动作。
巫菟轻轻叹了声,扶住了自己的性器,往那微微翕张的穴口送去。
“呜……”
等邹牧云被巫菟操到最深处的时候,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忍不住地伸手把巫菟紧紧抱住,像是要从这样的拥抱里汲取某种力量。
巫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边摆动腰肢肏干对方,一边抬起手摸了摸他被汗濡湿的头发,在他眼角处吻了一下。
邹牧云眼眶微红,他闭了闭眼,努力地不让泪水溢出来。
他想要告诉巫菟,他要的不仅是“现在”,更是“未来”,甚至是“一生”。
正因为他是如此贪心,如此在意,他才会畏惧、会恐慌。
他是可以把巫菟强硬地拘在身边,让对方再也无法与除了他以外的人发生任何事情——可是这样做,不仅与他的初衷相违背,也将使他们越来越远。
当初他还没有考虑这么远,只想着不让对方离开。随着年龄增大,他也开始渐渐担忧,他到底该怎么留住巫菟?
对方本就是喜新厌旧、反复无常的性格,就算现在还没有问题,那十年后、二十年后呢?那些年轻的、稚嫩的身体,那些纯白的、懵懂的灵魂,是否会强烈地吸引着巫菟,激发起他的创作欲望?
一想到这种事情,就让他倍感煎熬。
等这场欢爱到了尾声,仍沉浸在性事余韵里的邹牧云搂着巫菟的腰,亲了亲对方的脸。
巫菟突然说:“你看过我的书吗?”
邹牧云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在得知巫菟拿以前那些人和感情来激发灵感完成写作之后,他就看不下去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撕掉书——只要想到从前和巫菟经历那么多的人不是他,他心中的嫉妒就会疯狂地上涨。
但他还是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巫菟垂着眼睛,用手指玩弄着邹牧云的胸肉,懒洋洋地说:“没什么,只是最近我的新书写到后半部分了……顺口问一句而已。”
说着,他掀开被体液沾湿的被子:“走了,去洗澡。”
李小少爷的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他开始往邹家跑。
最开始他跑去了现在已经寥落的主宅那边,向邹父说自己来
', ' ')('找巫菟。
然而这个名字对于邹父而言就跟禁忌一般。邹父对这个在他心中勾引了他儿子、还让邹牧云与自己反目成仇的男人简直是恨极了,所以听到这李小少爷的话的时候,一下子变了脸色,勃然大怒:“我们邹家没有这样的人!”
李小少爷被整得一愣一愣的,看着邹父气恼离去的身影,一时也有些尴尬。倒是邹夫人上前来与他说了些话,充满歉意地说:“我替景和跟你道歉,你也体谅一下你邹叔叔,他……唉。”
她顿了顿,道:“你是想要找牧云的……伴侣吧?他们俩不住在这里。”
但邹牧云的住处,她也并不知道到底在哪。
邹牧云在掌控邹家之后就搬去了新的房子,里面的布置都按着巫菟的喜好来,外面还有个漂亮的花园,里面开满了各样的花草,都是巫菟亲手打理的——邹玉容来看望她的时候,曾经给她看过花园的照片,还很高兴地告诉她:“妈,小菟哥真的很好,也很会过日子。大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那么柔和……我以前从没见他这样开心自在过。”
邹夫人也很迷茫。在家中休憩的时候,她时常会想,也许她的儿子,确实是抓住了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他们曾经对他施予的冷漠与压力,和曾经想要强加在他身上的一切,都只将这个儿子推得越来越远,直到走去了不可挽回的撕裂的结果。
她生过气,也流过泪,恨自己的儿子对邹家如此狠心,也恨那个导致他转变的情人。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她看着邹牧云与巫菟那平静又幸福的生活,听着邹玉容给她讲述的各种趣事,忽然就明白,她儿子的快乐,确实只有这个人可以牵动。
李小少爷说自己是巫菟的粉丝,想要和他见上一面。邹夫人想了想,找来了邹玉容,让邹玉容从中帮忙。邹玉容一听对方是巫菟的书粉,也就没往其他方向去想,还高高兴兴地带他去找巫菟,想要帮他实现与偶像见面的愿望。
当天邹牧云回家,看到花园里巫菟跟邹玉容和李小少爷相处甚欢的时候,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等送走李小少爷,邹玉容见她哥表情不对,这才感觉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听到老文隐晦的提醒之后,她简直欲哭无泪:“谁能想到啊,那个李展之前明明说的是——可恶!”
巫菟的神情倒没什么变化。他让邹牧云坐下来,给对方倒上了一杯清淡的花茶,说:“这么严肃干嘛,你别吓着玉容。”
邹牧云只能郁闷地低头喝茶,不说话。
巫菟又跟邹玉容悠闲地聊了一阵,起身说自己去厨房拿点甜食过来,便把这儿的空间留给了兄妹俩。
邹玉容扯了扯她哥的袖子,挤眉弄眼地问:“大哥,你的竞争对手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能气人啊?”
邹牧云抿着嘴唇,说:“还招人烦。”
“是啦,是啦。”邹玉容安抚着说,“明明知道小菟哥跟你在一起,他们还……唉。”她停顿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大哥,要不你跟小菟哥就,结婚吧?”
邹牧云一愣,又迅速地回答:“国内目前拿不到证。”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结婚证只是一方面,最主要是一个态度。”邹玉容似乎觉得很可行,立刻开始给她哥出主意,“你们俩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要我说跟老夫老妻没什么区别,也是时候该定下来了。不然一直吊着,总会让别人有钻空子的想法。所以,你跟小菟哥办个婚礼吧,特正式、特盛大那种——”
邹牧云确实心动了。
可是这个想法一升起,他又马上克制住了。他想,如果自己冒然求婚,巫菟是否会感到厌烦?毕竟对方虽然跟他同居,却似乎并不那么愿意与人缔结这样紧密的关系……如果被拒绝掉,还惹得巫菟不高兴,那……
他开始犹豫起来。
他只能回答:“这件事情,之后再谈吧。”
但是,这样的念头,却又牢牢地扎根在他心头,怎么都移不掉。
和巫菟结婚。
对这件事情,他的热情迅速地涌了上来。
他以前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那时候他只想着要和巫菟谈恋爱,谈一辈子那种。而那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不让巫菟厌烦和离开。
再加上国内还没有同性的婚姻法规,他又不会跟女性结婚,也就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过。
然而,胞妹的意见给他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想,对啊,他为什么不能和自己的爱人举办婚礼呢?
可是对巫菟的反应的猜想,又让他很是迟疑,一时半会也做不了决定。毕竟即便是没有婚姻这种关系,他们也可以一直在一起。
但邹牧云也无法不去在意。
他会在深夜反复摩挲、亲吻着巫菟的无名指,默默地测量着对方的尺寸。他也开始查找相关的资料,考虑到底用什么材质给巫菟做戒指是最合适的。
巫菟把他的异常看在眼里,却默不作声。
巫菟后来还见过一次李小少爷。
那天李小少
', ' ')('爷见他在本子上涂涂改改,很好奇地问:“您在写新作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您……您愿意告诉我,这一本写的是什么类型吗?我很期待!”
巫菟对他笑了笑,说:“这个啊……大概是个冒险故事吧。”
李小少爷倒是很惊奇,毕竟巫菟之前从没出版过这种类型的小说。他想,对方大概是想要突破自己,来写具有挑战性的、不同风格的作品吧。
邹总这一纠结,就纠结了整整两年。
三十五岁的邹牧云更显冷峻,整个人的气势收敛在平静的表面之下,像是藏起锋芒的利刃。可没有人敢忽视他,更不想被那突然出鞘的锋芒给刺伤。
而当他面对巫菟,就总像翻出白嫩肚皮的猫,喵喵叫着,打滚求着主人的怜爱。
巫菟往往会很好地把邹总安抚一遍,然后轻轻吻过对方的眼睛、鼻尖和嘴唇,呼吸交融间,笑着说:“你最近怎么那么爱撒娇啊。”
听着像是抱怨,眉目间却没有丝毫不耐。
邹牧云也就知道了,对方其实很喜欢。
临近六月,巫菟的生日也快到了。
许灼、何箜、李小少爷……还有很多人都给巫菟送来了礼物。
不过,巫菟没能跟他们见上面。
邹牧云本打算生日当天带着巫菟去海岛玩,过没有人打扰的双人世界,谁知巫菟却在家突然发了急性阑尾炎,连夜被送到了医院,开刀动了手术,怏怏地躺在病床上。
邹牧云心疼极了,工作直接交给了下属,一心陪在巫菟身边,一直到两周之后对方拆了线,终于能下地,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出院的时候,巫菟的生日也已经过去了。
因为生日当天巫菟几乎是一直睡过去,压根就没有多少清醒的时间。他当时也不能吃东西,生日蛋糕之类就更别提了。
巫菟其实并不觉得一次生日没过有什么,邹牧云却有些难过。他摸摸自己口袋里一直没能拿出来的小盒子,叹了口气,告诉自己,再找个合适的时间吧。
出院一个月之后,巫菟跟编辑进行了沟通,把新作的相关事宜也定了下来。
“你身体还没好,多休息一阵,不要天天忙这些。”邹牧云给他揉着肩膀,无奈地劝说,“一直看着电脑,对眼睛也不好……”
巫菟微微笑了一下,摇摇头说:“不行,我要尽快弄完。”
夏日临近尾声的时候,巫菟收到了他新作的样本。
他翻开一页页地看,确定无误之后,很满意地给了回复。
邹牧云见他很愉悦的模样,便凑近了点:“唔……《光辉传言》……这是什么意思?”
巫菟却反手把书递给他:“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邹牧云想,这本书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写的,总不可能跟以前那些人有什么牵扯了吧。
于是他就接了过去,很爱惜地捧在手中,点点头说:“好。”
邹牧云看完这本书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
他平时不常看小说,却也被这里面的故事深深吸引进去了。在书中这片充满幻想意味的大陆里,围绕主角所展开的冒险与成长的一系列故事,让他也好像跟着角色感受到了里面的欢乐与苦痛。
而让他更加入迷的原因是,他能感觉到巫菟下笔时所带着的柔软。这使得他的内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了一些更强烈的渴望——他想,对方与他携手相伴的这些年里,是否也有被他所打动过的时候?
他总忍不住摸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丝绒小盒,又是甜蜜、又是苦恼地想,他该怎么才能让它戴到爱人的手上。
邹玉容曾笑他面对巫菟的时候总是畏畏缩缩,愈发放不开。他没有否认。也许就是因为太过在意与珍视,他才不敢轻易表达。
但是……
但是,他现在想要博一把。
因为他想要和巫菟建立更加深入的、契约般的关系,想要成为……对方余生的唯一。
十月的时候,邹牧云把重要的工作收了尾,就带着巫菟去了他一直想去的九龙山。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白天有太阳晒着的时候还好,太阳一被云层挡住,周围立刻就降了温。
九龙山海拔不算很高,但山势复杂,爬起来还是有点吃力。等他们来到半山坡的小镇时,花了三个多小时。
他们住在了镇上的旅馆里头,舒舒服服地在温泉池里泡了泡,消去了一身的疲惫。等休息好了,他们又出去尝了当地的美食,还到集会那边游玩了一阵,才回到旅馆。
他们打算第二天早上登顶看日出。
当天晚上,邹牧云好像一直有点心不在焉,脸上隐隐透着一种焦虑感。他站在落地窗前,好像想要抽烟,连手都摸上了以前经常放烟的那个口袋——然后发现是空的。因为巫菟不怎么喜欢烟味,他已经戒烟很多年了。
巫菟躺在床上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看上去似乎困得不行。
邹牧云走过来亲了亲他的
', ' ')('脸,给他掖好被子,低声说:“你先睡吧。”
巫菟看他一眼,没有吱声,只转头闭上眼,睡觉去了。
第二天凌晨三点半,邹牧云把巫菟准时叫醒。他们换好适合登山的保暖的衣物,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就开始往山顶走。此时天色微微泛白,但总体仍然显得有些黑沉。邹牧云紧紧地握住巫菟的手,担心他一时不察,给摔了。
巫菟有些气喘。他一步步往台阶上走着,忽然说:“我大一的时候,跟许灼他们也爬过一次山。那次的山不那么累人,也没有那么有挑战性。我们那天去了山顶,没有看见日出,只看了傍晚的霞光,就又下了山,回学校去了。”
邹牧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样的话题,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只是,一想着巫菟那么有朝气的少年时代里没有他的参与,他心里头就有些泛酸。
“那天的夕阳,其实很好看。”巫菟好像并不在意他的反应,继续说着,“但我当时站在山顶,我看着远方……心里却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
“为什么?”
巫菟喘着粗气,拿出保温杯喝了几口,又重新塞回包里:“因为太吵了。”
邹牧云一愣,还想问些什么,见巫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也就悻悻地闭了嘴。
金黄的光辉开始从地平线渗出一些,天幕渐渐地被映照得亮了起来。
他们俩终于走到了山顶的大平台上。
因为太早,现在的广场上空无一人。
巫菟来到适合观赏的地方,靠在了石制的靠栏边上,补充了一些水分,又专注地望着东方。
邹牧云就站在他身旁,单手握住巫菟的右手,另一只手则放在了外套的口袋里,一直没有拿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那明亮的、圆润的太阳终于从地平线跳了出来,缓慢地、炽热地燃烧起来,把整个山顶都照得像是镀了层金色的光芒。
邹牧云微微侧头,看着巫菟被染得晕开暖色的侧脸,和那双专注的、像是闪烁着光的眼睛,突然就有了想要流泪的欲望。
他情不自禁地低低喊了一声:“巫菟……”
巫菟眨眨眼,转过脑袋来看着他,微微地笑:“怎么?”
邹牧云却又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右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捏得死紧,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巫菟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你这都藏了这么久了,留着要下崽吗?”
邹牧云闷着头,还是没说话。
巫菟用空着的那只手伸向邹牧云的腰,慢慢地钻进了他右边的口袋,往里继续摸的时候,不意外地碰到了一个小盒子。
邹牧云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这只手,手心滚烫,微微有些湿润。
巫菟挑了挑眉。
邹牧云深呼吸一下,怔怔地望着巫菟的面容,喉结微动,嗓音低沉,一字一顿地说出自己已经在心头演习过无数次的话来: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竟然都有点发颤。
巫菟没有直接回答。
他把邹牧云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忽然笑了:“我说,我拒绝……”看到邹牧云一下子绷紧的身体,他这才慢悠悠地补上,“……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呢?”
邹牧云的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他有些失落地想,他能怎么办?他又舍不得对巫菟做什么,只要对方不离开——这是他的底线,他就会继续去尝试。
巫菟却别开了头,重新看向远处的太阳,微微眯着眼,忽然谈起之前没有讲完的那个话题:“那天傍晚,其实山顶只有我们三个。因为临近晚上的时候,大家都下山去了。他们俩,也没有说什么让我反感的话。”
“但我站在那里,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巫菟似是感慨般,轻轻叹了一声,“无法平静,躁动不安,还有一点迷茫。我那时就明白,我不会让他们一直留在我身边。”
邹牧云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
巫菟垂下眼睛,又无言片刻,才重新看向邹牧云。
“邹牧云。”他平时总带着的笑容彻底消失了,面容沉静,呼吸平稳,“你知道的,我不是你最初看到的那个样子。”
“感情这种东西,我不明白,你大概也不是那么清楚。而婚姻这种关系,就更是……”巫菟把自己的手从对方口袋里抽了出来,轻轻抚上邹牧云的脸,“所以,即使我很可能不会给出你想要的东西,你也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邹牧云微微蹙眉,用力地按住他的手:“我不在乎,我——”他眼睛眨也不眨,好像害怕巫菟就这样消失掉,“我爱你,我会将我的一切都给你。而这就足够了。”
“我只想和你,”他闭了闭眼,终于将自己深埋于心的话语说出来,“巫菟,我不止想做你的情人。”
“我想要成为你身边,最特殊的那个人。”
“一个能够和你走到最后的人。”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静静地看着对方:“所以,现在
', ' ')(',给我个答案吧。”
巫菟似乎微微地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很浅,一瞬即逝。
他说:“我给你的书,你看完了吗?”
邹牧云先是有些不明所以,随后点了下头:“看完了,怎……”
“还有印象吗?”
“当然。我才看完没多久,还是记得大部分的。不过,你问……”
巫菟的手从他的脸颊边滑下,稳当地停在了他的胸前。他打断了对方的话。
“那么,我给你的回答,就在最后。”
邹牧云猛地缩了一下眼瞳,他想起了什么,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种脆弱的、瑟缩的、不可置信的神采来。而短短几秒之后,强烈的惊喜与泪意一同淹没过他的视线,顺着他的眼角狼狈地落下。
——当书中的主角历经磨难,逃到冰原之后,他过去的对手却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魔法师向他伸出手来:“和我走吧。”
主角说:“我不是你最初看见的那个样子。我不正直,也不善良。我天生背负着深渊的罪孽,是释放人类内心魔种的钥匙。”
“我不在意。”
“是吗……拉尼尔,你爱我吗?”
魔法师沉默片刻,说:“是的。”
“可我来自深渊,不会爱人,也不会爱你。”
“无所谓。”魔法师轻轻触碰到他的手,“我会将我的一切都给你,这就足够了。”
主角迷惘地看着他。
“我会为你洗清罪名,也会和你一起揭露教廷的阴谋。我将陪伴你走遍人间,在每一个地方留下你的传说。我要让世间之人都记住你的名字,因为——莱斯特,你才是真正的光辉。”
魔法师望向他的眼睛里,是闪亮的爱和信仰。
“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
他叹息一声,将对方伸来的手紧握住。
“那么,我愿意。”
邹牧云重重地呼吸起来,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精致的小绒盒。他的动作很急躁,反而把东西卡在了里面。他急得用足了力气,终于拿了出来,而他的手掌边缘都被拉链擦刮得起了红。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这个小盒,从里面拿出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的外圈是流动的、类似于藤蔓交缠的形状,聚拢到中央那块儿花朵状盛开的钻石之下。而在戒指的内圈,刻着巫菟的名字。整个戒指看着自然朴素,并不花哨,却能在诸多细节处看见全然的用心。
山顶的冷风开始刮了起来,吹得人有些生疼。可他的脑袋就像是高温过载的熔炉,好像再也不会思考了。
邹牧云温柔地捧起巫菟的右手,缓慢地、慎重地,将这枚戒指戴在了对方的无名指上。
当戒指稳当地、契合地贴紧在这根指节上的时候,邹牧云终于忍不住,膝盖发软,一下子单膝跪地,用嘴唇亲吻上巫菟戴着戒指的无名指,放任自己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他声音沙哑地喊:“你选择了我,是吗,巫菟?你选择了我……”
不是作为短期的、灵感的供应者,也不是单纯的、获取感情的工具,而是真正地、真正地选择了他,作为人生的伴侣,一同走向未来。
巫菟露出了以往那般温柔的笑容来。
他说:“是啊,我选择了你。”
“巫菟……”
“很漂亮。”巫菟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手上这枚在日照下闪闪发光的戒指,和戒指边上晶莹的泪珠。
“你也,的确是捆住我了。”
第二年开春,A城的头条都被邹总和他的同性爱人举办的盛大婚礼给占据了。尽管在邹总的“关照”下,没有哪家记者敢发出新郎的照片,但放出的婚礼现场的布置图,和参加婚宴的各界知名人士的照片,已经足够抓人眼球。
同年夏天,在出版了最后一部长篇小说《光辉传言》之后,MR.R宣布封笔。
在被问及为什么这么果断地封笔之后,这位神秘的MR.R回答说:“因为我已经不需要再写什么了。”
他的嗓音带着暖融融的笑:“我收获了很多很多东西……我曾用文字来记录它们,想让自己在未来失去的时候,还能反复回顾。但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因为我知道,我不会失去我所渴望的一切。”
留下这段话后,MR.R再也没有出现过。
“小菟哥,看看,这是我们家的猫!”邹玉容打开手机,给他看照片,“超级可爱吧!”
巫菟点点头。
“说起来,你们要不也在家里养一只吧?你们这儿这么大,又这么漂亮,感觉不养点宠物,真是有点浪费了。”
巫菟摇摇头。
“诶,为什么啊?”
巫菟笑着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放回托盘上,随后向厨房那边一抬下巴,说:“这不就有一只吗?”
“什么什么?哪儿呢?外面来的小野猫吗?”
巫菟只笑不语。
', ' ')('这只大猫正在厨房,为着他今天早上提的要求而头疼着吧。
自从邹牧云开始学做菜以来,折腾对方就成了巫菟的新兴趣。偏偏邹牧云还真是有做菜的天赋,虽然听着很黑暗,往往做出来味道还不错,让巫菟倒是有些惊讶。
不过这样的话,倒是更有趣了。
吃完午饭、送走邹玉容之后,巫菟拿着花洒,站在花园里给它们浇水。
邹牧云从后把他搂住,亲了亲他的后颈,含糊着说:“大热天的,先回房休息会儿吧……傍晚再浇水也不迟……”
巫菟挑挑眉,好笑地看着他。
“也行。”
这一回房,休息就是别想了。邹总相当热情地缠了上来,把他紧抓着不放。他俩在浴室和床上做了个遍,一直做到傍晚,天空起了晚霞,他们浑身也都是湿漉漉的。
巫菟懒洋洋地靠在邹牧云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弄着对方被他握得发青的腰窝。
邹总吻着他的锁骨和肩头,说:“我真高兴……巫菟,你高兴吗?”
巫菟看着窗外的夕阳,想了想,回答:“肏你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说这个……”邹牧云报复性地轻咬了他一口。
巫菟只是笑,摸摸他的头,思绪却飘得远了。
他想,他也许确实还算不上“爱”着对方,但邹牧云也确实改变了他。当邹牧云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终于获得了那种非常难得的、平静的感受。正是因为这种平静,使他竟然对邹牧云没有生出以往那般容易厌倦的、决绝的离开的念头来。
这种温柔的、平静的感受,只在他幼年早期的时候,在他母亲未曾犯病、柔声哄他的时候短暂存在过。后来的傅之夏、何箜、许灼……他们给了他很多新奇的感情,激发了他的创作欲望,却从没有让他获得过那样的安稳感。
换个方式想想,从今往后,他就要跟这个男人彻底地分离不开,一生都要陪伴在对方身边——这样奇特的、极具挑战性的事情,竟然也颇有趣味。
“巫菟,你高兴吗?”
邹总不死心,揽住他的腰,又低声地问了一次。
而这次,巫菟转过头,望着他如墨般的眼睛。
笑着说:“高兴的。”
他的手往上摸到邹牧云的眼睛,轻轻地抚过,说:“所以你要让我,一直都这么高兴。”
邹牧云抓住他的手,吻在他微凉的手心。
如誓言般,他诉说自己的承诺: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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