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没想起全部的记忆,他依然是那个十七岁暗恋他的少年。
陆佑朗笑起来:“是我是我是我只能是我!”
路莓附和他:“只能是你。”
陆佑心情愈加畅快,忍不住和她分享起一件高兴的事:“我今天打电话,还想起来一点事了。”
“我记起,我们高三时有照过一张合照。”
路莓:“……”
她的重点在前半句,她声音紧绷慢慢问:“你想起来了?”
但是隔着电流声,陆佑没察觉到:“对,我想起来我们高三毕业时,我找你合照,你还记得吗?”
路莓:“让我想想。”
她一般不愿意回想过去,一旦回想便会想起那时候陆佑笨拙的爱意,都是她不曾珍惜的证明。
陆佑还在提醒她:“就高三时,还是让谈宋拍的,不过谈宋那只狗给拍糊了。”
路莓没想起来,高中隔她太远了。
她甚至不记得毕业照片是在高考前拍的,还是在高考后拍的。
但是她却想起来一些别的事。
当时冲动领了结婚证后,陆佑曾委婉地提出,要不要拍一张婚纱照?
路莓以会被人看到,不合适的理由拒绝了。
他们领证领得匆忙,关于结婚所有的步骤能省就省。
没有婚纱照,没有戒指,没有誓言,没有酒席,没有婚礼。
什么都没有。
她缓慢地想起来,这些陆佑都提过。
他总是装作漫不经心像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就这样和她提出一个个小小的要求。
“哦,我们要不要去照张照片?你不觉得房间床头有点空吗?”
“不了,我觉得挺好。”
“你觉得这对戒指好看吗?我们要不要也买一对纪念我们这段契约婚姻?”
“没必要。”
“陈老师请我去参加他的婚礼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请回来,路莓你告诉我。”他喝了酒,温吞地问她。
她那时怎么回答的?
哦,她说的是:“陆佑,你喝醉了。”
陆佑便抬手遮住了眼,声音依旧温吞:“嗯,我一高兴,就喝多了点。”
……
太多太多了,那些都是他小心翼翼的喜欢,试探而又轻柔地伸手,想要触摸精心照料的玫瑰,却又唯恐惊吓了那朵娇艳的玫瑰。
可是玫瑰不知道养花人的呵护,张牙舞爪地亮着身上的刺,一次又一次,将靠近自己的手刺到遍体鳞伤。
那段时间她太忙了,忙着应付公司的那些老油条,忙着驯服刁钻的员工,忙着照顾生病的母亲,忙着很多很多的事,唯独把陆佑给忘了。
她的时间分给了很多人,唯独将他拒绝于千里之外。
她太自大了。
她当年到底是有多神经大条,看不出他眼底藏着的汹涌爱意,才能伤人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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