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的天,你想感染吗?陈临戈没依她,让司机径直往前开,等下了车,蒲靳借口说热要先回去洗澡,留陈临戈和周兮辞单独相处。
这里人来人往都脸熟,周兮辞说什么也不让陈临戈抱,抓着他胳膊一蹦一跳,你不打算带蒲靳哥去别的地方玩玩吗?
陈临戈今天穿了件半袖,她一会抓到他胳膊,一会抓到他袖子,领口跟着往一边扯。
他半侧着身,迁就她的身高,他不想跟我出去玩。
周兮辞尬笑了声,也是哦,你就不喜欢出门。
在孤儿院,周兮辞会说话之后都是她领着陈临戈跟其他小孩玩,仗着有哥哥在,她在当时一直都是孩子王。
后来她和陈临戈先后被周陈两家领养,也是她拉着陈临戈的手走出家门,成天在小区里跑上跑下,也没人敢欺负她。
只是时过境迁,他们都在长大的路上变了又变,唯一不变的是,周兮辞依旧怕疼怕得要死。
上次也是你吧?诊所擦药的医师对周兮辞印象很深刻:我还没擦药水呢,你就开始叫唤,叫得隔壁诊室打吊瓶的小孩都被你吓哭了。
周兮辞觉得丢人,不好意思承认,不是我,肯定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你胳膊上那块擦伤还没好呢。女医师拉起她的胳膊看了眼:恢复的还行,给你开的消炎药和药水家里都还有吧?
消炎药没了,药水还有。
行。女医师快速写了个单子递给站在一旁的陈临戈:去拿药吧,早晚各吃一粒。
周兮辞跟着要去,女医师笑道:你去干嘛,叫你男朋友去就成了。
她人一惊,忙摇着头语无伦次地否认道:不是不是,我们不是,不是我男朋友。
那是哥哥啊,你俩长得也还挺像。
周兮辞顿住,陈临戈也捏着单子停在原地。
顶上的白炽灯亮得惊人,她坐在凳子上,陈临戈看不见她的神情,静静等了半晌,才见她点了点头:嗯,是哥哥。
他捏着单子的手松了一瞬又捏紧,我去拿药。
女医师瞧着不对劲,没再多问,转过头去看电脑上的病例,周兮辞坐在那儿等着陈临戈拿完药回来。
能走吗?他问。
女医生看了眼陈临戈,叮嘱道:这两天少走动吧,虽然没伤到骨头,但也在膝盖上,动多了影响恢复。
谢谢医生。陈临戈把药塞到周兮辞手里,怕背着蹭到她的伤口,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他身上有来回走动产生的热意,四周有盛夏的燥热,周兮辞像待在一个火炉里,立马跟着热了起来。
要不还是放我下来走吧。出了诊所,周兮辞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头都不敢抬一下。
等你跳到家里,两条腿都废了。陈临戈快步走过街道,周身带起一阵闷热的风。
进了小区温度就没那么高了,遍地绿荫青草,低矮破旧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影。
周兮辞紧挨着陈临戈的胸膛,胳膊隔着一层衣衫感受他沉稳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她偶然抬头。
少年棱角初盛。
下颌弧线从脸颊两边慢慢收拢,像被磨掉尖顶的锐角,顺着往下的脖颈,喉结似嶙峋小峰,不时滚动。
因为在受力,周兮辞看见他脖颈侧边的青筋忽隐忽现,不知怎么,她忽然想伸手摸一下。
看什么?陈临戈突然低头。
周兮辞回过神,猝不及防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眸,心跳陡然一颤,我
哥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周兮辞先挪开视线,朝着声源处望过去楼外经常空着的车位上这会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
一个小女生坐在后排,大概是确定了自己没有认错,忙推开车门朝两人跑了过来:哥哥!
她跑起来受了风,还没跑到陈临戈跟前又停下来咳嗽。
是小舞吗?周兮辞从陈临戈怀里退下来,看着陈临舞直直冲进陈临戈怀里。
哥!你怎么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陈临舞随夏令营出国旅游,回来发现家里没了陈临戈的房间,从佣人那里得知蒋玉雯把陈临戈赶出了家门,一气之下跟蒋玉雯冷战好一阵,好不容易等到陈建业空下来,便央求着跟爸爸一块来一趟溪城。
陈临戈没多说什么,摸摸她的脑袋,这是小辞姐姐,还记得吗?
记得呀。陈临舞生得小巧,又一直体弱多病,看着像个瓷娃娃似的,小辞姐姐好。
周兮辞笑笑,好久不见啊小舞。
陈临舞对周兮辞虽礼貌但不亲热,打完招呼一直拉着陈临戈不松,爸爸也来了,就在车里。
陈临戈抬头望过去,隔着半扇窗瞧见陈建业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好,外面热你先上车,我等下过来找你们。
他看着周兮辞:我先送你上楼。
周兮辞拒绝,扯着药袋说: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跟陈叔还有小舞去忙你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