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沥心焦又头疼,没想到还有更让他烦的事不请自来了。
晏廷的妹妹,他那特别聒噪能找茬的姑母——晏清,从美国飞回来了,那边的公司交给别人管了,自己回临城潇洒。
她的潇洒就是晏沥的磨难。
刚回晏家,迎接晏沥的就是飞砸过来的一个靠枕,晏清瞪着眼问他:“听说你把你老婆作没了?”
晏沥:“……”
他瞥了眼一脸‘不关我事’的晏廷和向来和晏清不对付的林沐琴。
林沐琴反驳道:“什么叫作没了?别什么都赖我儿子。柏菡提的离婚,要怪就怪她自己。”
晏清哼笑,“那女孩提离婚当然是这小子伤了她的心,我见过她,我看人很准,她是个好姑娘。”
林沐琴说:“得了,平时温温顺顺的,执拗起来四头象都拉不回来。况且她的身体能不能怀孕都难说,离了好,总不能绑一辈子连个种都不给晏家留。”
晏清撇着嘴点点头:“有你这婆婆确实离了好。”
果然,这两人碰在一起两三句话又要吵起来。晏廷一贯当作没听到,杵在原地管自己做事,尽职地扮演一个哑巴。
晏沥觉得自己这点可能是有点像晏廷,不说话,遇到嫌心烦的家事就装死。
晏廷就是外人口中那种“丧偶式教育”中的角色,从小到大,除了钱,一概不管。林沐琴怎么说,他就听着,不同意也不反对,蔫着张脸。她冲他吼叫,他也能镇定自若地低头看公文,对一切都保持无动于衷。
林沐琴打晏沥,他不管。林沐琴宠坏晏沥,他也不管。出门工作的一刻才会容光焕发,变成一个活人。留在家里的,只有死人一般的寂静。
晏沥靠在墙边,看着吵得翻天的母亲和姑母,而父亲仍旧面对着书架,紧着眉头找着书,不仅哑巴了,还像是聋了。
他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另一个面对柏菡时的自己。
走出房间下到一楼,耳边才清静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晏廷总算是说话了,意思是姑母觉得晏沥也是时候接手家里的一部分工作了,不能总是由着自己散漫随性地当个人投资者。晏廷觉得晏清说的不错,于是要求晏沥选一家子公司去管理,两年内做出成绩给他看。
晏沥开始是婉拒了,但拗不过一静二吵的狂轰滥炸。
他低着头,看着碗里沉静静的汤面,伸进筷子搅动一番,这才有了激荡的波纹。
“yt吧。”
晏廷的筷子停在嘴边,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yt?娱乐业?”
“嗯。”
林沐琴探着身问:“你不是向来对娱乐行业嗤之以鼻的吗?”
晏沥面不改色说道:“有挑战性。”
“yt虽然不是我们晏氏的重要产业,但也不是玩物,你要接手就要想清楚,好好地做。”晏廷搁下了筷子,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神情严肃地和已然成熟老练的儿子说道。
“哼,谈起公司才会多说几句话,平时怎么就是个闷葫芦。”林沐琴小声吐槽着。
晏沥接下yt影视,有想挑战的因素在,但只占一小部分,更多的还是因为柏菡现在与娱乐业密不可分,他心里下意识地不想和她行驶在永不交叉的平行轨道上,他需要接机靠近。
·
研讨会结束,柏菡在家的一段时间把心情平复好了,隔着网络或者电话与人交谈随心许多。
没人问晏沥的事,也没人讨论,起码是瞒着她的,松了口气。
许临从许为宁那儿听说了她工作回来挺久了,期间约过她好多回看电影,说是给她找灵感。
“不好意思,这部我碰巧看过了,你和为宁去看吧。”
比起现在和他尴尬地见面维持朋友关系,她更需要的是和傅承德讨论工作。
星期天,傅承德约她在咖啡厅碰面聊电影相关事宜,她应了,按时赴约。
傅承德穿了件白t,外面披了短款的牛仔外套,下身穿了条浅色牛仔裤。冲眼看还以为是在校大学生,年轻得很。
“我喝黑咖啡,你喝什么?”他手撑在桌面上热情地问她。
柏菡一愣,“我也是。”
是少见的口味。
“我们的取向很合。”他勾起一边的嘴角,笑着走去帮柏菡点了杯一模一样的。
在谈工作之前,傅承德捧着他那张帅脸,有点刻意卖萌的意味问道:“今晚有时间带我品尝临城的美食吗?”
看他眨了眨那双像湖水一样澄澈的大眼睛,柏菡不忍再拒绝了,点着头说:“好,你想吃哪个菜系的?”
“菜系是什么?”
“不同区域有不同的饮食文化,菜系之间风格差异很大,口味也不同,甜的、辣的、家常的等等。”柏菡细心解释着。
“那就吃你家乡的。”
柏菡蓦然一滞,等回神了说:“我从小在临城长大,不过我老家不在这,那就吃我老家的吧。浙菜。”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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