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星潇隐”这四个字,被写在整节柱身的正中央,鲜红的字迹刚劲洒脱,而且似是已渗入到玉石柱身之中,若不损毁柱身,恐怕再也无法将之抹去。
而写在其下方的“浩星潇启”四字,虽然也是颜色鲜红,渗入了柱身,但从时间上来判断,这四个字明显是写在“浩星潇隐”那四个字之后。
理由便是,“浩星潇隐”这四个字占据了柱身的大部分位置,所余下的空白地方有限。故而,在写“浩星潇启”四字时,不得不将字体较前者缩小了许多。
看到一脸惊诧莫名的寒冰又坐回到自己对面,慧念大师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施主所不解的,是不是为何他两人的名字都能够留了下来?”
“是啊!以此推断,应是先太祖皇帝决意立永王殿下为储君,故而才带他来此,让永王殿下用血将自己的名字留在了神柱之上。但那浩星潇启的名字怎会也留了下来呢?难道这大裕的第二代帝君竟然是两个人?”
“正是如此!永定二十四年,家师心悔大师圆寂。先太祖皇帝来寺中祭拜,与他同来的还有永王浩星潇隐。
先太祖皇帝将永王带来此处,命他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神柱之上。永王咬破食指,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太祖皇帝看到永王的名字竟然留在了神柱之上时,神情极是复杂,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最下一节留有太祖皇帝名字的那节柱身,竟忽然间慢慢地向地下沉去,最终完全没入了地面。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惊得目瞪口呆。而太祖皇帝在震惊之余,竟然大笑了起来,口中说道,‘天意如此!朕岂能违背天意!浩星潇隐注定是我大裕未来的储君!’”
听到这里,寒冰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冷肃地道:“我明白了!这大裕的第二代帝君确实应该是两个人。
先太祖皇帝是在永定二十五年驾崩的,他当时所留下的遗诏中,本是要传位给永王殿下,可是却被人篡改成了皇长子浩星潇启。
然而无论如何,就在先太祖驾崩的那一刻,永王殿下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大裕的皇上。所以当初神柱上才会留下了他的名字,作为大裕的第二代帝君。
而在永王殿下遇害身死之后,浩星潇启即位,才又来到这里,将自己的名字也留在了神柱之上。当时他已是大裕的皇上,因此他的名字自然也就能够留了下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篡改先皇遗诏之事,老衲实是不知。但皇上确是在登基之后,来过此处,将自己的名字留在了神柱之上。”
慧念大师的脸上虽仍是古井无波,但声音中多少还是带了一丝叹息。
“皇上他自然也看到了神柱上面留有永王殿下的名字,心中想必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若他没有篡改过遗诏,永王也从未成为过大裕的帝君,那就说明这神柱的预言都是假的。皇上他怎么还会相信神柱,并且又把自己的名字也留在了上面?
所以说,这神柱上的两个名字,就是皇上他篡改先皇遗诏的实据!”
听寒冰这么一说,慧念大师顿时恍然。
是啊,自己竟然从未想到过这其中的关联!想必是慧觉师兄已然想到了,所以才会将那把乾钥传给了寒冰,目的就是为了不想让它最终落入皇上的手中,使这段令人扼腕的真相就此沉埋于地下。
这时,寒冰突然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想必这也是为什么皇上迟迟不肯立储的原因所在!他害怕那位未来的储君来到这里,看到这令人触目惊心的真相!”
慧念大师忽有所悟地回想起来:“老衲记得十六年前,就在淮王之乱被平定之后不久,皇上曾独自来过此处。他一个人在神柱旁呆了很久,最后竟是一语未发,沉着脸离开了。莫非——”
寒冰挑眉冷笑道:“他应是带了济王的血在神柱上试过。若济王真是大裕的第三代帝君,那么他的血就会留在神柱之上。而与此同时,留有永王殿下和皇上名字的那节柱身将自动沉入地下。
那样的话,世人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篡改遗诏的秘密了!
可惜事与愿违,济王的血并未被神柱留下,证明他并不能成为下一位大裕之主。
皇上当时想必是极为恼火与失望!怪不得在那之后,他不但疏远了严氏一族,更是开始打压济王。”
“如今的太子浩星明勇还未成人,暂时还不能拿他的血来神柱上一试。”慧念大师皱眉叹了一口气,“只不知到时候,结果又会怎样——”
寒冰漠然摇了摇头,“大裕怕是根本撑不到这位太子殿下成年的那一天了!”
“阿弥陀佛,施主所言实是不虚。皇上如此倒行逆施,这大裕的江山迟早会断送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