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光的破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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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的老宅是祖上留下来的,有些年头儿了,很大很够气派,进了大门后还要经过前院儿走上一段石子路才能到主宅,进到了主宅里,也就意味着这场虚伪亲情戏码的终结。

和往常一样,无论季知楚回来的多晚,一家人都必须要在一楼坐上一会儿,也不久,就一刻钟。

季耀和季墨盯着季知楚的脸不做声,而季老太太,她已经太老了,糊里糊涂的早就不清楚家里是个什么局面,只知道乐呵呵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们,倒是显出了几分慈爱的意味。

虽然,老太太早就不记得眼前这些孩子们姓什名谁了。

看着垂垂老矣的季老太太,季知楚的脸上带着乖顺的笑,但她的心里完全不会产生任何怜惜的情绪,哪怕一丁点儿。

季知楚永远都不会忘记,季老太太最后一次发病的时候,她19岁,那之前的几百个日夜,她最长的休息时间也就堪堪只有半天,从17岁开始她接下季耀的烂摊子,整整两年,时时刻刻的筹谋,整顿集团,回笼股份,一个崭新的商业帝国在她的手中诞生。

而季老太太做了什么呢,她在就只剩下一点点清醒神智的时候,还没忘记叫回她,折辱她,要求她这个灾星,把集团股份交还给季耀和季墨。

那两个一直躲在家宅里的正统季家人。

也对,从季知楚听得懂话的那时起她不就知晓了吗,在他们眼里心里,季知楚的存在是个凶手;是灾星;是他们情伤的耻辱柱;还是个不配拥有自己脸皮儿的人,季知楚可以是一切给人带来肮脏痛楚的东西,但永远都不会是季家人。

季知楚维持着笑容,脸有些酸,她停止了脑海中不断涌现出的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每次回到这栋房子里,她都会觉得这一刻钟要比平时的几天还要漫长。

刘叔是个十分称职的管家,分秒不差的前来宣告着这次家庭静坐的结束,季知楚的笑像是纹在脸上了,随着季之欢默默起身的动作一起站定,等待着几个大人各自回房。

“顶着这张脸这样笑,让人觉得恶心。”

“学着她照片上的样子有什么用,东施效颦。”

季知楚和季之欢目送着三个大人上楼的身影,在他们消失在拐角前,如预料般,季耀和季墨阴阳怪气的讽刺挖苦声一前一后的传进了耳朵,这些年来每次回到这里都是这样,难听的话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季知楚倒也习惯了。

从季耀三人起身时开始,季知楚就一直在用余光瞟着季之欢,如愿的见到季之欢因为听到那两句嘲讽而轻轻皱起的眉时,季知楚的心情忽然有些明媚起来,回到这儿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不耐的事情了。

“姐~”

“这周过的怎么样,还好吗?工作上事情多吗?累不累?”

季知楚抛开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就真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一样,挽住了季之欢的小臂,撒着娇往楼梯的方向挪着小碎步。

突然被挽住的季之欢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对于季知楚这个亲妹妹,她其实是矛盾的,她比季知楚要大上5岁,小时候在她的记忆中是有母亲的存在的。

季知楚降生时,她也尚且年幼,她只知道温柔好看的妈妈突然间就在生活里消失了。

那段懵懂的岁月,刚刚学会与人交流的她几乎是每天都在被最亲近的几个人灌输着季知楚是害死妈妈的凶手的这个观念,说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但一个幼童又能会有什么报复方式呢,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婴儿。

稍微长大后,她心思敏感的发现了家里的诡异气氛,她看得出季知楚很懂事,比年长的她还要懂事。而且,或许是姐妹血缘之间有着冥冥中的感应,她能感觉得到,季知楚这个小豆丁似乎聪明的可怕。

随着时间的流逝,季之欢脑海中对于母亲的记忆逐渐变得模糊,而季知楚却是活生生的在自己的身边越长越大,越来越好看,但跟自己不同,季知楚的成长只能迎来更多的辱骂。

季之欢在学了更多的知识后,开始不理解长辈们的行为,甚至有些同情自己的这个妹妹,她会在她被骂之后偷偷的丢几块奶糖给她,或者故意把新文具弄的破旧,然后丢给季知楚,这些东西没了、坏了,她马上就会得到更好的,但尚未崭露锋芒的季知楚,一个被厌弃的小豆丁,一无所有。

小季之欢的做法很快就被发现了,季耀自然是不准的,季墨,季老太太都是不准的。

季之欢第一次见识了季耀暴怒之下的凶恶嘴脸,小小的孩子开始学会隐藏情绪,直到今天,她已经把自己彻头彻尾的套上了副脱不掉的冰山壳子。

“我很好,公司也很好。”

“…你放心。”

季之欢口气有些别扭,生硬的开口回应着,思虑了一下后,又补了一句让她放心,毕竟按照实际控股比例,现在的季氏是季知楚独掌大权的,与季家这几口子人都无关,她只是个管理者,仅此而已。

感受着手臂上的温度,季之欢的内心其实正在悄悄翻着怒浪狂涛,这么多年来,从季知楚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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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的季氏集团就看得出来,自己这个妹妹是个多么厉害的人。但这个人此时此刻,在这个苛待她的奇怪的家里,却还是愿意对着自己摇胳膊撒娇,她该开心吗?

“那就好,姐姐照顾好自己,要是事情太多了就告诉我,我去帮你。打电话的时候听着你的声音有点哑,还以为你感冒了。姐姐要是累坏了我可是会很心疼的~”

“姐,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季知楚深知季之欢,看着是冷冷淡淡的没错,但实际上绝对不是个心硬的冰块儿,起码对待她不是。

她卖着乖央求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等待着季之欢的回答,表情要比刚刚的假笑自然的多。

“嗯。”

季之欢被她灼热的目光盯的有些无所适从,别开了脸轻嗯了一声,就当作是回答了。

天才都是严谨的,季知楚也不例外,她向来不会错过生活中的任何一丝细节,包括现在,季之欢微微泛着红的耳尖。

她的姐姐这是在害羞了呢…

与季知楚不同,季之欢在外面虽然也有房产,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回老宅住,所以相比之下她的房间要比季知楚的那间客房显得有人气儿的多。

那间客房,空荡的像个冰窟地狱。

季知楚走进房间后就开始自然的打量着屋内的装饰,她现在才发现,原来亲姐妹的喜好也可以大相径庭。

季知楚有很多处房产,但在装修上应用的颜色尽是穿插着的黑灰色,而现在看季之欢的房间,满满的都是素净的白金色穿插交映着。

阴暗和冷硬,纯净和贵气。

季知楚松开了季之欢的手臂,自在的晃悠到窗边,伸出手指轻抚过窗帘,嗯…这个材质,也是她绝对不会选择的刺绣白绸,她更喜欢深色的棉麻制品,厚重,遮光,那样她才会有安全感。

手臂被松开的季之欢看着在自己房间里闲庭信步般的季知楚,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失落感袭上心头,随后摇了摇头,只当她是在新奇同妹妹的肢体接触,没有出声,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走向床角柜那边悄悄的将其中的一个抽屉上了锁。

季之欢自以为的‘悄悄’

“姐,你先去洗澡~我要确认下周一的工作安排。”

季知楚低着头勾起了唇角,回身时眼神兜转,很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刚刚被季之欢特殊关照过的那个抽屉的位置,收起笑容装作疲惫的揉着眼睛,跟季之欢说着话,像是被工作烦扰的很是无奈,叫她先去洗澡。

季之欢不疑有他,拿着自己的贴身衣物转身走向了浴室。

「这种锁,能开?」

听到浴室门落锁的咔嗒声后,季知楚举起了手机对准床角柜抽屉,按下了拍摄键,随即点出一个聊天界面将清晰的照片发了过去,手指翻飞打着字。

「简单,周一我去你那,给你万能钥匙。」

「这次又盯上季大总裁的什么东西了?」

对方回复的速度极快,似乎是跟季知楚很是熟悉,字句中不乏带着调侃之意。

看着屏幕上的两行字,季知楚无奈的笑了,思绪开始放空,回忆起了和对面这人的初遇,这个人曾经是她的病患,其实严格的来说,现在也是,只是,她恐怕永远都无法治愈她。

高浅。

一个很有趣的‘病人’

在接受第二次面诊时她就看出了这位叱咤风云的传奇医生似乎有着和自己相同的,不能为外人所知的难言之隐。

而她之所以会发现这个秘密,只是因为那时候的投影屏幕上,推送进的一条商业新闻,关于季氏总裁季之欢的专访。

在搞不伦之爱的这方面,高浅可是早早的就觉醒了,她完全没有错过在季知楚点开那条新闻时,眼里出现的那一瞬间的,偏执疯狂的占有欲。

季知楚那时候很是礼貌的向高浅介绍了季之欢,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这是我的姐姐。季之欢。”

高浅听到她那格外温柔缱绻的声音,突然有些想念她的妹妹高舒,她甚至想要立刻打电话给高舒,让她过来瞧瞧,她早就说了她没病,只是担着一个有些特殊身份爱她,可高舒偏偏不信,用尽了方法非要把自己送到这里来进行心理疏导。

现在看来,这位被自己妹妹奉为神祗的妙人儿,是她的同类呢。

当然,高浅只是想想而已,毕竟太早的暴露了季知楚,于她们二人都是无益的,就这样,高浅从完全不配合问询,到自顾自的全盘托出,季知楚是个何其聪明的人,听了她这场不可说的爱情故事,又怎么会不明白高浅的转变意味着什么。

被发现了呢。

在那之后,两个人谁也没有说什么,心照不宣的达成了一种平衡,世上从此多了一对秘密朋友。

仔细算来,高浅已经和季知楚来往两年了,这不长不短的期间里,在季知楚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来接受心理疏导的对象逐渐从高浅独自,变成了高舒陪她一起。

令季知楚觉得新奇的是在她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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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对高舒进行心理干预时她就发现,原来高舒这个小丫头对待高浅也并非是无意,有趣极了。

而现在,在她的’无私‘帮助下,这姐妹两个已经蜜里调油很长一段时间了。

真是让人羡慕…

季知楚当然知道对正常人进行背德的心理干预是违反纲常伦理和职业素养的,但那又怎样呢?

想着那两姐妹在自己面前甜蜜的样子,季知楚叹了口气,揉了揉鼻梁,要是季之欢也能……

季知楚直接坐在了毛茸茸的地毯上,修长的双腿交叉着伸直,衬衫的袖子被她随意松垮的挽起,露出了一双洁白纤细的藕臂甚为随意的搭在了银灰色的丝质床单上,衬衫的扣子也已经被她解开了几颗,隐约能看得见那迷人的朦胧曲线,季知楚难得的显出了些慵懒的味道,斜靠着床侧憧憬着。

能让季之欢防备着自己去刻意上锁的东西,里面会是什么宝贝呢?

看样子姐姐已经有了她不知道的小秘密了呢,还是要看的严一点才行,不如找机会在这个房间里加几个摄像头?季知楚的视线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来回扫视着,寻找着合适的监控位置。

姐姐不乖,季知楚想。

季之欢从浴室走出来时,入眼的就是这一幕安静又美的诡异的画面。

她一直都知道季知楚很好看,和相册里看上去温暖阳光的母亲不同,季知楚的芯儿里似乎是冷的,和自己伪装出的壳子不一样的,季知楚是真正的刺骨的冷。

虽然在面对她,还有其他人的时候,季知楚有着和母亲一般无二的笑容,但季之欢就是能感觉到,能区分开。

由于季家的特殊氛围,她们姐妹俩的相处时间其实是少的,就算是每周的例行归家,季知楚也只是在那间监狱似的客房里闷着,只有极少数时候会避开季耀他们,出来透气时见缝插针的关心季之欢几句,小心翼翼像个小贼。

这样也对,毕竟没人会愿意一出现就被恶言相向,更何况还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和血缘亲属。

季之欢没有出声,看着季知楚明明皱着眉却又唇角带笑的样子,她觉得对方应该是在思考什么大事,并且,她也不想打破这幅美丽的画卷。

比起现在的面对面,季之欢更多时候都是在新闻媒体和网络上看到季知楚的样子,那些平台所展现出的季知楚,形象生动极了,清雅脱俗,举止有礼,整个人都闪着光似的。

但季之欢知道那只是她的壳子,不得不说,关于伪装这一方面,姐妹俩倒是默契一致。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季之欢觉得自己更愿意多看一看安静下来的季知楚,就像现在这样,忧郁的,静默的,性感的。

性感?

季之欢摇了摇头,将脑子中突兀出现的形容词甩开,她今晚似乎总是词不达意。

多智而近妖,一直以来季知楚或许活的很累,季之欢想。

其实在季之欢踏出浴室的第一时间,季知楚就已经觉察到了,但瞥着带着浑身水汽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季知楚的内心是享受的,她喜欢季之欢的视线长久的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很久之前就喜欢。

“姐?你怎么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季知楚出了声,眼眸明亮的看向季之欢问着话。

她还是不舍得季之欢一直久站在那里,虽然也没有特别久,季之欢也不是那种站一会儿就会病弱的体质。

偷看被抓了个现形,季之欢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烧,压着情绪冷声道:“嗯,在想公司的事情,去洗澡吧,很晚了。”

闻言,季知楚乖巧的站了起来,一侧的衣领随着她的起身动作滑落,露出了光裸洁白的肩,但她没有伸手去整理衣襟,反而是以这种诱人的姿态大大方方的走到了季之欢身边,故意停在了已经僵住身形的女人面前,在那张好看的脸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吻。姐姐先睡吧,我可能要久一点。”

季知楚说道。许是因为疲惫,她的嗓音听起来没有了平时那种刻意拿捏分寸的清幽婉转。

脸颊上平添的那种柔软而炙热的触感在季之欢的脑海里抹也抹不掉,在听到季知楚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后,她满脑子里就只有四个字。

海妖塞壬。

等季之欢回过神时,季知楚早就已经进了浴室,而她却仍旧在原地傻站着。季之欢不住的拍着自己的脸,想要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一点,今天真的很奇怪,她怎么会突然开始觉得,自己的妹妹,有点诱人…

想着想着,季之欢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下把手中的毛巾丢到了一边,转身急慌慌的就往浴室的方向小跑,她刚刚换下的贴身衣物在出来之前忘了收进脏衣篓,还大咧咧的扔在洗漱台上呢!

幸好,季知楚没有锁门,把手如愿的被她轻轻拧开,但眼前的场景却让她更加的惊愕失色。

透过花洒的水幕,季之欢看到了极有冲击性的画面:

赤着身子的季知楚此时正倚靠在瓷砖墙壁上闭着眼,右手五指灵活的在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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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有致的身躯上流连,从胸前的两颗粉红茱萸,到平坦紧致的小腹,再到…

而她的左手,紧攥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她进来想要收起的,那条白色蕾丝内裤。

“季之欢…之欢…”

“姐…嗯哈…啊~”

花洒制造出的哗啦啦的水声中夹杂着季知楚细碎的呻吟声,一声声喘息传到季之欢的耳朵里,她的心跳仿佛都要跟之停摆了。

季之欢眼里的情绪翻涌晦暗,扶着门把手一用力,木门重重的磕到了门后的防撞磁吸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谁能告诉她现在这是什么局面?自己的亲生妹妹,拿着她的内裤,幻想着她、呻吟,自渎。

“姐!我…”

听到声音的季知楚倏得睁开眼,看清了门口的人后如同雷劈般呆愣在了原地,说话的尾音儿都在颤抖。眼神复杂的季之欢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死死紧捏着门把手,刻意躲开了她看过去的眼神。

季知楚额前的发梢还在滴着水,细小的水珠子顺着她的脸庞滑落下来,看起来就像是在哭泣一样,看着从未如此惊慌失措过的季知楚,季之欢只觉得自己愈加的烦躁,心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要窒息了。

只见季之欢松开了把手,快步走进了花洒的水幕底下,将季知楚手中那条已经被攥的褶皱不堪的小内裤扔进了垃圾桶,整个过程中没有再看季知楚一眼,利索的转了身,边向外走边说口气冷淡的说道:

“季知楚,我是你亲姐姐。”

“你…让我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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