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的一面土墙上,爬山虎爬满了整面墙,绿意盎然。人家都说这种植物下面会有许多蛇虫,可村长家的看上去让蛇虫无法藏匿。
一个村的房屋构造都差不多,只是村长看起来比较有生活情调,院子里种着她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
“叔。”
陈扬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正对着的门里走出一位身材臃肿的妇人,面部皮肤脱垂,一双眸子是她那个年纪特有的慈目。
“呀,小扬。”妇人出来走向两人,看向易晗的眼神闪过一丝疑问,很快反应过来。
“我叔没在家?”
“呦,可别说了。”妇人提起来就有点来气,“刚和你叔吵了一架。”
“我叔太不懂事了。”陈扬笑着附和,说明来意,“婶子我们来用电话。”
妇人听闻即可张罗着领两人朝屋里走。门打开,屋内一阵久久盘旋的霉潮味道,是房间里刷了松油的木头散发的。
“晗晗去吧。”陈扬对她说。
易晗点点头,走向固定电话。红色的电话,放在松木桌上,桌皮斑驳,那抹红犹如点点火星,将桌面灼烧出洞来。
她越走进越无法呼吸,电话打通她该怎么说。
陈扬看出她步伐的艰难,知道她需要一个空间,他缄默的同妇人一起出去,让她解决问题。
电话机上的数字,她明明闭着眼睛都可以拨,当下却如同泥塑一般融合在一起,歪歪扭扭的在她眼前晃动。
她不知道电话是怎么拨出去的,直到听到电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
“…哥。”
“晗晗?”那头很意外是她打来的电话,“怎么了?”
她去椿山已经一周,胸中的怒火也逐渐熄灭,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能及时止损就可以。
哥哥的声音让她鼻腔酸涩,剩下到嘴边的话黏稠难以开口,缄默许久,尽量说出来的话不表露自己的情绪,“哥哥,我想回去。”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过委屈,情绪穿过了连接线,易尚宗心生不忍,差点就要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话到嘴边陡然一转,“不行。”
易晗沉默。
他似乎意识到说话语气过于强硬,长长吁出一口气,柔软下来,“听话,过去这段时间,哥接你回家。”
又是好长一段沉默。
易晗手指绞着电话线,失神地看着起皮的桌面。桌面慢慢被薄雾笼罩,她不停眨巴着眼睛,想看清楚,后来视线清楚,眼下洇起一滩水。
她声音嗫嚅,像下了用了极大的勇气,“或许我能劝他放弃呢?”
电话那头飒飒的行笔声停止,停得急促。
“易晗!”
她的名字被喊得掷地有声,甚至能听到牙齿咬啮的声音,他的怒火仿佛要冲破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