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东说:“要不要去这些地方看看?”
陈实说:“用不着了,凶手又不会站在那里等我们。”他问周笑:“里人格朋友多吗?”
周笑摊手,“我哪知道!”
“就比如你女朋友,刚刚注意到你一直在偷看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周笑羞涩地承认,“是的。”
“所以我想,里人格只是在做你早就想做却没胆去做的事情,也许那个人,你也在现实中遇到过。”
“我平时又不出门,去哪遇上190的男人,难道……”周笑神情一变。
“想到什么了?”
“190的男人我想起来一个!他叫无言者,当年在精神病院的一个病友,但我们没有说过话,他人如其名嘛,从来不说话的,但我不确定里人格是不是和他很熟。”
“无言者?”
“呃,是病友之间瞎起的绰号,应该是姓吴,叫什么忘了,对了,我的绰号是房东,当时我挺纳闷的,为什么管我叫房东,现在才明白,一定是里人格瞎说的。”周笑又仔细想了想,“对,昨晚见到的一定是他!那个体型、那个走路的姿势,还有受过伤的手。”
“关于他的情况,你知道些什么吗?”
“无言者以前是个建筑工地的工人,听说他小时候挺不幸的,母亲出去通宵打麻将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受凉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智力有点低下,见到人就傻笑。后来他母亲改嫁,后爸拿他当个累赘,整天对他呼来喝去,至于他母亲,她对自己儿子的爱要是能有对麻将的十分之一,都不会弄成这样。无言者不会说话,有什么需求就嗷嗷叫,跟个动物一样,后爸嫌烦,只要他叫就拿烟头烫他,后来他再也不敢叫了,屎尿拉到裤子里都不管叫,后爸说他疯了,找街道居委会的人开了一张有精神障碍的证明,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从此再没管过。”周笑面露忧戚,“那地方每个人都有不幸的过去,对社会来说我们就是一帮怪物,但从来没人追问,是谁把怪物造出来的!”
“他既然不会说话,想必也不会写字,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陈实好奇地问道。
“他亲生父亲说的,他父亲来看过他几次,每次无言者都嗷嗷叫地求父亲带他走,看得病友们都心酸,但他父亲很穷,自己都顾不上,也帮不了他。”
“你住的那家叫康复来精神病医院?”
“对!听名字就不正规,是私营的,院长本来想弄网戒机构,听说那个挣钱,但上面不批,他就给整成了精神病院,随便就招了一些连专业资格都没有人进来当护工,对付我们的手段就是吃药、吃药,不停地吃药,什么哌泊噻嗪、舒必利、氟哌啶醇,我现在一听到就恶心得想吐。”
“什么药?”林冬雪问。
周笑重复了一遍,林冬雪在手机上查了一下,给陈实看,陈实点头,“都是有治疗精神分裂效果的药,你居然没发现吗?”
“治疗个鬼,那些药只会越吃越有病。”
天台市康复来精神病院在五年前的大火中消失,所有人员的资料也付之一炬,就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样,现在想调查它只能靠打听,陈实问:“你的病友里面,有在龙安的吗?”
周笑想了想,说:“没有。”
“院长叫什么名字?”
“叫……秦万亩。”
从周笑这里已经问不出什么了,三人于是告辞,临走时叮嘱有任何情况马上联系他们。
回到局里,他们在户籍档案中查了一下“秦万亩”这个名字,有一个疑似院长的,年龄比较接近,他是天台市人,档案中显示他曾经经营过一家康复机构,之后是一片空白。
陈实说:“我记得男死者也是天台人,会不会有精神病院有关系?”
林冬雪说:“你认为是报复杀人?”
“不排除吧!”
林秋浦那边正在查死者的情况,从目前掌握的线索看,死者除了是天台人之外,和院长没有任何共同点,他的职业只是公司职员罢了。
案发现场周围的监控倒是找到了一大把,都拍到了凶手的特征,周围找到了几个目击证人,称当晚看见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手里提着一个用报纸包起来的,好像是锤子似的物件,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线索就在这里断掉了,让整个专案组都很沮丧,只能转换方向,去各派出所查外来人口信息,然而凶手似乎没有办过暂住证,偌大龙安,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11月14日晚间,第二起命案发生,一模一样的作案手法……
第622章 低智商杀人犯
这天晚上,陈实接到电话,开车赶到案发现场。
这是一处大院,凶手破门而入,把一名独居的中年男子脑袋敲碎,死者倒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一部手机,整个脑袋已经严重变形,在地上留下一摊放射状的血痕,人体组织飞溅得到处都是,让人联想到铁锤砸脑袋的那幕冲击画面。
死者下半身被一把翻倒的椅子架了起来,凶手应该是一脚踹开门进来,抡起铁锤就把坐在椅子上打电话的死者击倒,然后又补了一锤,像锤爆一颗椰子似地锤爆了他的头。
另外,这名死者的衣服也被撩了起来,露出腰部。
“死者为男性,48岁,籍贯天台人……”彭斯珏在检查从死者身上找到的证件。
“又是天台人?”陈实暗惊。
这画面他实在看不了,因为晚上才吃的麻婆豆腐,就走到外面去,大院里几名目击证人正在接受询问,有抱在一起哭泣的母子,有吓得失禁的独居打工妹。
他们反映的情况大同小异,一小时前听见砰的一声,然后一声闷响,他们出来一看,一个提着血淋淋的锤子的男人走了出去,对门老李家的门开着,隔着门看见老李倒在地上。
走进去一看,邻居差点疯了,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老李平时人很好的,没招谁没惹谁,他跟老婆离了婚,儿子在国外留学,刚刚还听见他在和儿子打电话,唉,怎么就发生这种事情了!”一名邻居大妈说。
“他是做什么的?”
“在粮食局工作,是个公务员。”
陈实听见粮食局这三个字,立即打开手机地图看了一下,原来这大院就叫粮食局大院,隔着一条街便是粮食局,周笑的里人格曾经来过这里,死者又是和院长同一籍贯。
他走过去问:“大姐,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