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就不。
若是他想要杀李慕,那是分分钟钟的事,而且他若是真杀了李慕,李家绝对不会找他麻烦,他有这个自信。
但是,谁说恨一个人就得灭了他,不,恨一个人就得把他踩在脚底下,看他如个乞丐般活着,看着他生不知如死,看着他悔恨交加,这才是重好的报复。
“李慕,你今儿犯我手里,还真是走运。”姬中流说话时,那真是咬牙切齿,和李慕的风淡云轻一相比,他就落了下层,失了风度。
可是,他按耐不住,他恨啊。
李慕翩翩有礼,温文尔雅:“姬大少,我并非暴徒,想必你也知道,那可否问下,是不是能把我放了?”
姬中流哈哈大笑:“你不是暴徒?”他大吼一声,“还有谁不承认自已是暴徒的,站出来。”
可是没有人站出来,先前见识了他的狠辣手段,若是现在站出来,无异于是赶着去给阎王爷泡茶。
姬中流双手一摊,讥笑的看向李慕:“看到没有,他们都承认自已是暴徒,那就证明我没抓错人。没抓错你,你就是暴徒,对也不对?”
李慕却摇头轻笑:“不对。姬大少,我是正经人,我今儿上街,不过就是想买点御寒的东西,怎么就成了暴徒?姬大少,你不能凭喜好抓人来满足你高高在上的虚荣心,对也不对?”
“大胆!”严正怒喝,手中ak端了起来,对准李慕,大有他再多说一句,便乱轰了他。
李慕很适时务,说了该说的,他便静静的站立着,任由风雪拍打在他身上,他依如一颗傲雪青松般,一动不动,眉眼间全是傲骨之气。
潘伟见此,不由暗叹一句好儿郎,只是,他碰上如豺狼般凶狠的姬大少,纵使他有万分理,也是不堪一击。
姬大少怒了,他抢过严正手里的ak,对着李慕一通扫射,子弹打在李慕前方的雪地上,溅起雪花飞舞,令李慕看起来如雪中精灵,模糊不清,不识真面目。
枪声停,雪未停。
站在场中的少年郎,依然坚挺如松柏,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
若是他的脸上没有一道血迹,此时他倒是一个翩翩少爷公子,俊俏无双。
姬中流见他如此,心头更是火起,一掌拍向李慕:“骨头真硬!”
咔嚓一声响起,李慕一只手断了,软弱无力的垂下来,痛的倒吸一口气,可是脸上依然挂着那若有若无的笑容。
排山倒海吓的抱成一团:“呀呀呀,李慕少爷就不能服个软吗?低个头说句好话,少受些苦,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何必呢?”
潘伟没有出声,双眸望着场中站立的少年,回想着自已的前世,那是的他不被父母所喜,听闻要被赶出家族,他曾经就这样子,迎着风雪跪在雪地中,乞求他们不要赶他走。
他跪了三天三夜,最后被领进家族里,他以为他被家族接纳了,他以为他会再次得到父母的疼爱。
可是一切都是假像,家族没有赶他走,却是剥夺了他的一切,完全放逐他,不管不问不养。他就如个被人抛弃的小狗,看着家中忙碌碌的一切人和物,却找不到一块地方属于自已的地方。
那天,也是个下雪天,他被族兄打了,打的他断了三根肋骨,打的他吐血趴在地上起不来。
有人报告给了他父母,他父母赶来了。但是他们的到来,却不是安慰他,也不是看望他,而是指责他冒犯族兄,更骂他是废物,是个废物,就该离开这里,不要给他们脸上抹黑,丢脸。
他就这样躺在雪地中,接受着他们的指责,而后,他慢慢站起来,犹如李慕现在这样,即便被子弹射中大腿,被子弹刮过脸庞,他依然笑如春风,坚挺如松柏,站的挺天立地。
一样的命运,一样的被家人抛弃,会对那人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