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困在这里该怎么铸剑!
“九……娘子。”陆柏舟喃喃重复道。
莫九娘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余光瞥过他时,却瞧见了他脖子上的挂饰。
那是一柄系在红绳上的青铜小剑,剑虽有些粗糙,但用的铜却是极好的。她在名剑山十七年,族中从来没有让她碰过这般好的铸剑材料。
“这是哪来的?”莫九娘问他。
他见莫九娘敲自己,面上立即泛起得意的笑容来,“是爹用今年家里新开的矿为我打的,娘子也觉得好看么?”
“……你家有矿?”
“嗯……应该有几座吧,娘说雍州地大,矿都是咱们家的。”
雍州?矿?难道是雍州首富陆万财的儿子?
莫九娘现在有些怀疑,该不会是几位老祖宗为了人家里的矿便将她卖了吧?
……越想越有可能。
人傻钱多家里有矿,不骗他骗谁?
但是她的确略有耳闻过,雍州首富,陆万财的名号。良田千顷,宅院数间,而令他坐拥这些的,便是他手中的诸多矿脉。
但是她没听说他有个傻儿子。
甚至莫九娘也觉得这买卖合算,那可是成座成座的矿,所有他们家供应铜矿,铸上几百把好剑都不成问题……
不行不行,越想越危险,买卖良家闺女按大魏律法可当斩,更何况被卖的是她啊!
好处都让他们享了,只有她一人吃亏!
她!也!要!铸!剑!
“呼呼,娘子,好热。”九娘正烦恼着,陆柏舟却忽然贴上来了。
莫九娘立刻条件反射抬起手,挡在她胸前,抵住了陆柏舟的身子,他的胸膛又硬又烫,隔着肌肤都能感受到。
“娘子,呼呼,好热……要洞房!娘说洞房了就不热了。”
他的手没有碰她,只是胸膛贴着莫九娘的手肘蹭着。
莫九娘觉得这是个机会,转眼一想,便有了办法,露出了一个甜的不能再甜的笑容,哄骗道:
“柏舟……你想啊,你不把我手解开,我怎么和你洞房啊。”
“可是,娘亲说……”陆柏舟的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色。
“娘亲娘亲娘亲!是你娘亲和你洞房还是我和你洞房!听我的!把绳子给我解开!”
虽然对方是个傻子但张口闭口娘亲的实在太烦了,她讨厌妈宝男。
想她打小便没了爹娘,打小一个人在名剑山被师兄们拉扯长大,劈柴浇水,煮菜烧饭,冶铁铸剑,哪件事情不是亲力亲为?她——独立又自强,大魏新朝好女性!并且以后会成为,名剑山首屈一指的女铸剑师!
妈宝男什么的赶紧给老娘爬啊!
陆柏舟看到莫九娘沉了脸,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立刻伸手给他解绳子。
绳子被系得很近,偏偏他又实在有些笨,解了半天,也没有解开。
他抬眼看了看莫九娘阴沉的脸色,喉结动了动。
然后绕道床后,拿下了挂在墙上的剑。
“你……你想干嘛!”莫九娘看到剑鞘中折射的冷冷幽光,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因为刚才吼他,他生气了?
狭长的凤眼盯着手中的长剑,眼中幽光似长夜星河,寂寂无声。这个男人,握剑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傻子
她听到咻的一声,他手中的剑朝她挥来。
“救命啊——杀人啦……”她刚喊出声一个音。
手上的重量却忽然消失了,绳子被剑砍断了,断处利落,冷刃乍过,削铁如泥。
莫九娘吓傻了。
甚至没有心思去看他手中那把剑锻造得多么精良。
她还以为他是真的要砍她。
叁魂七魄都吓没了,忙忙捂住小心口魂不守舍的站在原地,一双杏要瞪得圆圆的。
但是陆柏舟很开心,他丢开剑,火急火燎的扑上来。
“娘子,绳子解开了!可以洞房了!”
猝不及防就被扑倒,令莫九娘发现他力气很大,他的手上有薄茧,是那种常年练武留下的茧。莫九娘怕她不老实,立刻用脚一蹬,把他踹下了床。
“你知道什么叫洞房么就洞房?”她骂骂咧咧道。
“呜呜……娘子,好痛……”大概是一下子没控制力道,踹的狠了,陆柏舟竟坐在地上,眼眶红红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的哭了起来。
莫九娘心底冒出一丝丝愧疚,他不过是个傻子,自己下脚是不是有些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