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看过她这张脸,倒是见过她原本一堆破布的模样。”贺屿皱皱眉头,仿佛想到了什么非常恶心的东西,“简直脏得不可理喻,多亏她是个疯子,否则是个有脑子的都忍不下去。”
那个女人和他不太一样,又十分相似,他自己是在铸造之初就被浇灌了万人血液,而那个女人则是当时的一个天师刻意造出的邪物。
器物若想化灵,要么以生灵祭之,要么自然而为单看时间造化。
贺屿记不清那时候自己是被哪个人类带在身边了,只记得第一次看到那条白色的绸带时,一个人刚刚用它生生勒死了一个女人,呕吐物、泪水、血水混杂在一起,把原本洁白无垢的绸带染得肮脏不堪。
特别恶心。
而这样的邪物化灵,本性残暴自是常事,贺屿也早就习惯了,但是他这一次还是无法抑制地感到出离愤怒。
因为那个女人就那样在他面前,笑得那苍白的面容扭曲变形,以陶醉而疯狂的语调呢喃着议论被他带在身边的那个人:“笑起来那么好看的人啊,他被杀死的时候,被折磨的时候,连身体都彻底腐朽的时候,那该有多美啊,我真的好想好想看啊!我们都是一样的东西,你就不想看吗?我们明明可以合作的啊。”
该死的东西。
很快的,贺屿也意识到了这样擦拭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他便不悦地停下了动作,也不再去理会那些没有擦掉的血迹,伸出手一把捏住了安明晦的下巴。
“……”李程岳绝望地闭上眼睛,娴熟地假装自己不存在。
“半个月之内,我可以带你出去,但是有条件。”贺屿微微眯起眼睛,但是仍然无法掩盖那已经微微泛起猩红的眼瞳,整个人就像是一个随时会暴起伤人的凶兽,“出去之后,你的归属权在我。”
“嘘,别这么激动。”安明晦竖起一根手指堵在了贺屿的嘴唇前,微微笑了笑,“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就算是出去了我也还是要靠你养着才能继续保持这样样子啊。不过说起来归属权,从物种的角度来看,是不是反过来了?”
贺屿稍微歪了歪头,想了下觉得似乎也有点道理,先忍不住张嘴咬了一口安明晦的指尖,然后才说:“那你可以做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亲自认可的主人。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把这的人杀光然后带你走,如果你同意,我就找别的办法带你出去。”
“不过那个破布必须死。”他又补充了一点。
三番两次来找不自在,他的脾气还没好到这个地步。
“好,要是能一起离开这,之后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安明晦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然后又拍了拍贺屿的手臂,“先起来吧,当着小学弟的面,像什么样子?”
顺着他的话,贺屿瞥了一眼安安静静装死的李程岳,随手把自己的本体插在了李程岳旁边的地面上,撇下了一句“待在这别动”,就抓着安明晦快步离开了。
不光是李程岳,就连被拉走的安明晦都感到莫名其妙,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