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瀚不在乎这些名声之类,但是有人反对或者计划没有按他想的进行,他就觉得很糟糕。
他已经将林乱视做自己的战利品, 连到时候给他漂亮的脖子上套上什么样的锁链, 要玩儿什么花样都想过很多次。
姜子瀚这些年已经很少遇见这样的挫败了。
这让他感觉很不好,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看着自己的猫被抱走,却什么也做不了的那个时候,那个他活在泥渠里的时候。
姜子瀚那时候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跟他对着干,都要抢走他心爱的东西。
最后他自己想明白了, 因为他太懦弱了, 懦弱的谁都能来咬一口肉下来, 还不会反抗。
他想明白了就不再觉得委屈难过了,弱者,被欺辱是活该,他不想做弱者, 后来他就不会退后一步, 就算是处于弱势也要狠狠咬下对方一口肉, 越残忍越血腥越好, 这样才能震慑住其他的豺狼虎豹。
姜子瀚还弱小的时候就懂得虚张声势的将自己放在强者的那一方。
他不再退后一步。
这样, 谁要招惹他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后来也确实没人会欺辱他了,谁都知道,二皇子殿下性情乖张,残暴不仁。
现在他也有这种弱者的感觉,他不能让人看出他的弱小,
他急不可耐的想向苏凌然证明自己。
他没有多想,就先减缓了京的动作,把更多的人手派往边塞。
这是很不理智的,他刚刚登上帝位,地位还不稳固。
连姜子朔都来过几次,想要劝阻他,姜子瀚还是一意孤行。
姜子瀚冷笑了一下,当年他可是抢回来了那只皮毛雪白的猫。
但是他却忘了,那只猫从此就没有跟他亲近过了。
就算他把珍贵的食物放到它面前,那只眼睛漂亮的猫也只是惊恐的逃走,就算用锁链锁住,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也再也没有那么好看了。
边塞开战了,对象却不是蛮族,而是从海那边渡过来的夷人,这本来没什么好畏惧的,他们全是想发财想疯了的商人,不敢下船,最多趁上岸的时候劫掠一下村庄。
而这里边缘地区早就没了村庄,村子全都往里搬,沿海的地方全都已经被苏凌然驻扎上了军队。
沿海的港口也全都拆卸了,以前老有渔民偷偷出海,不多,但是足够坏事儿,只要抓住一个,他们就得用大量赏金去交换。
但是自从苏凌然向圣上请了旨,集体把他们搬迁到了靠后一点一点肥沃土地,这种情况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只要敢冒险靠岸的,不是被巡逻的士兵捉住,就是死在了海里。
但是最近来的人不一样,他们有好多艘船,船上都是装备精良的士兵,这是一个国家有组织的侵略,足够苏凌然重视了。
对方不像是蛮族,如今已经有了一条商路,时不时还自己做些马匹之类的生意,富得流油,虽然还是虎视眈眈,但要大规模开战还是要犹豫不决。
他们一到达,在沿海废弃的村子里安营扎寨,刚刚休整了几天就开始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不仅是苏凌然有些措手不及,他们似乎将蛮族也视做了敌人,一并都去进攻了。
阿撒洛冷着一张小脸,手上拖着那柄斧子,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拖痕,这是因为斧子把手太长了的原因,他一身劲装,手脚都显现出来,只看脸的话就是个好看的小少年。
但是现在这个好看的少年,浑身浴血,袖口已经暗红,陶瓷一样细腻苍白的脸上沾上了些鲜血,看起来很有些妖异。
就算是属下或者战友见了他都会纷纷避让,所到之处都为他开出一条大道来。
他看起来有些无趣,看到敌人的时候却三步两步跑上去,双手举着斧子,就像是毫无章法的孩子,但是你自己处于他面前的时候,却会惊恐的发现,你躲不过这看起来像孩子闹着玩的一斧子。
阿撒洛他喜欢将人拦腰砍断,这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倒下了,没有太多怪叫,唯一不好的就是血会溅出来很多。
他最近很烦躁,精神都有些萎靡,所以下手更漫不经心,更喜欢玩弄敌人,这里砍一下那里砍一下,等到人不跑了的时候也不会补一下,让人解脱了,而是兴趣怏怏的走开。
玩弄敌人不是个好习惯,大部分人都觉得,上了战场的战士都应该有一定的尊严。
叶战听见别人议论,本来没打算管,这些人本质上就是劫匪,有个屁的尊严,他们当年可没对他们的渔民客气。
叶战经历过沿海都是渔村的时候,有渔民被抓走,叶战去交了赎金,还特意注意了自己的言辞,就只求把人送回来。
但是他们直接送回来的是躺在小小的渔船底部已经没了头的伤痕累累的尸体,能算得上重刑的伤痕多达十几处。
按规定这不关他们什么事儿,但是叶战觉得,有点可怜,于是自己掏腰包给了他家人一些银子。
但人家根本不领情,根本不听解释,银子倒是收了。
但是家里人天天来闹,指着鼻子说他们仗势欺人,贪污赎金,这才让人没回来,还闹到钦差大臣面前,直接告了状,那钦差刚上任,是个毛头小子,一听这还了得,要严查。
叶战被查了好几天,里里外外都被搜了个遍,憋憋屈屈的,连人证带物证都要查,最后查出来就是绑匪撕票。
但那些人还不罢休,说人都死了,你们给了这么十两银子,根本不够。
众人这才知道叶战还给了他们十两银子。
叶战觉得自己就是个棒槌,这些年看得多了,最后就不管闲事儿,谁也救不了谁,最后日子还是自个儿过,拉你一把算是积德,不拉就自个儿爬起来,爬不起来就烂在那里。
打那以后,海边就经常出事儿,苏凌然就把沿海的村子全都迁到里面,分了地,有人不肯走也不强求,定了规矩,要是留着,被人抓走的话不管是军营还是当地县衙都一两不出。
叶战从那以后还碰见过几回,但是他没做多余的事儿,既然知道危险了,出了事儿就不要再怨别人。
可怜,叶战自己也可怜。
世上的多数可怜人,都是有他的原因的。
叶战也见过赶路遇到劫匪,自己身无分在野地里挖野菜吃也欢欢乐乐的小夫妻。
可怜吗?不可怜,人家不怨天不尤人,现在在镇子上开了一家面馆,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至于阿撒洛的打法跟什么尊严不尊严的,叶战觉得扯不到一块儿去。
他觉得都当了□□了,还立什么牌坊,怎么打不是打,怎么杀不是杀。
但是这种议论越来越严重,军一些人甚至集体到叶战那里告状,叶战也就警告了阿撒洛,阿撒洛脸色不太好,但还是答应了,于是他现在就处于消极怠工的状态。
拖着斧子走来走去,要是有人跑到他面前挑衅他就给一下,否则就算是就在旁边阿撒洛也不肯管。
于是旁边在战斗,阿撒洛周围就一片真空地带,时不时挥一下斧子,像是两个不同的氛围。
很快就有人发现,没了阿撒洛震慑,他们的损失异常惨重,过程也艰难了不少,别人不敢凑到阿撒洛面前,阿撒洛脾气乖张,不高兴了谁都揍,根本不听人说,别人讽刺也不管,不知道是真的听不懂还是懒得动。
于是再次有人告到叶战面前,叶战冷笑了一声,回了一句这他妈不就是你们说的尊重敌人吗?堵的人哑口无言。
阿撒洛其实没想那么多,他就只是心情不好,一直很低落。
他又把林乱弄丢了。
而且他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回来。
叶战也不肯跟他说,只说林乱没事儿。
【叶战:其实说说没什么,主要是我怕你投敌】
没事儿的话,那就是讨厌他了,想走了。
阿撒洛蹲在院子间,喵喵在旁边,离着一段距离也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