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整天薛眠都没收到任何工作通知,他无事可做,也不想出门,便窝在酒店里看了一下午的书。
晚饭时突然接到姜蒙的电话,告知明天早上八点准时过关去深圳,一应行李都带上,未来两天大家会在深圳参会,结束后直接返回云州。
没过一会儿又接了个崔绍群的电话,说是四天后在北京有个很重要的论坛,天创那边挪不开人,找非凡借调他过去一趟。论坛规格很高,出席的嘉宾里有两位部级干部,不能马虎,指望他去支援。
算算时间,深圳的峰会要开两天,如果结束后当天飞机回云州,次日就得动身去北京,这样才赶得上。
崔绍群把论坛资料发了过来,交代他提前做点腹稿准备。当晚,薛眠收拾好行李后就躺到了床上,逐字逐句把资料内容一点一点啃了下来。
啃到最后,人是歪坐在床头睡着的。
次日一早,几人在酒店大堂碰面。
薛眠昨天睡得晚,早上起来后眼睛一直持续性酸痛发痒,往镜子里一照,两边眼球上血丝密布,蛛网似的爬满瞳孔;眼底下方一片乌青,整只眼睛显而易见的有些发肿,模样瞧着实在有点骇人。
如此状态想瞒也瞒不过,瞎子都能看出他是怎么了,所以费南渡一上车就问了:“眼睛怎么回事,熬夜了?”
“没,有点胀而已,过会儿就好。”薛眠用指尖在眼周轻轻的点着以缓解难受,顺口道:“我们是明天下午闭会后回云州吗?”
费南渡没应他。
他侧过一点身,低头在一旁的扶手箱里翻了翻,没多时便翻出一只墨绿色的小玻璃瓶,包装完好,还没拆封。
把瓶子递了过去:“眼药水,缓一下。”
薛眠低头看了一眼,倒没矫情的拒绝,只是接过药瓶时心里不免腹诽了一句:“怎么但凡你坐的车都跟塞了个百宝箱似的,不是吃的就是用的,什么都有。”
药水滴下没过多久眼睛就得到了缓解,薛眠将眼药水还回去,又确认了一遍:“我们是明天回去吧?”
“是。”费南渡转头看他:“非凡有事催你回去?”
“那倒没有,但的确有件事需要赶回去处理。”
薛眠将北京论坛的事对他简短说明,道:“时间卡得刚好,如果我们明天回云州,那就来得及。不然我直接从深圳飞北京也行,都一样。”
费南渡略一沉思,道:“峰会明天下午结束,既然有事在身,今天的这场参加完,你就先回去吧。”
“不急,”薛眠想都没想迅速接话:“如果确定是明天结束,那就先回云州再飞北京吧,我……刚好还要去非凡取点资料。”
费南渡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对他无意中表露的急切语气没有说破,只是点点头,道:“那就一起。到时候散了会就走,坐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去,早点落地,早点休息。”
顿了顿,忽然换了种语气,状似随口的道:“平时工作也别太拼,调节好时间安排,身体更要紧。”
显然薛眠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对话的,或说不习惯对方这么直白的、以一种长辈对晚辈式的提点关心与自己对话,便囫囵说了声谢谢。
突然想起前天晚上的事情,他不好意思被姜蒙听到下面的话,便放低了一点声音道:“前天晚上……添麻烦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其实你当时可以叫醒我的,也就不用……”
不用什么?不用抱着他回酒店吗?
话题被他自己催生地突然尴尬起来,薛眠说不下去了,只能装傻的卡在那儿。幸而费南渡并没多想,只道:“这就更加说明了你的休息时间不够,才会坐着也能睡着。”
薛眠耸了下肩,语气也有无奈:“业务多,没办法。但其实一般年底前才是最忙的时候,现在还算好。我会试着调节的,等过段时间吧。”
即将参加的这场峰会安排在深圳洲际酒店最大的会议厅举行,受邀来宾加陪同人员据说超过五百位。费南渡的席位在第一排,主办方提前确认好来宾名单,特意在他旁边空了两张座位出来,都放上了席卡,一张“薛眠”,一张“姜蒙”。
显然峰会形式的会议是不需要给每位嘉宾都配备同传翻译的,薛眠来之前也猜到费南渡让自己跟着一起参加,恐怕是和中峦那次一样,只是纯粹过来陪同着,发挥不了其它什么作用。
既来之则安之,人都已经到这儿了,也就不再想什么其它了,从容入座,只等大会正式开始。
这次峰会的主题是讨论未来互联网产业要如何与传统行业进行交互结合,命题有点庞大,似乎也有点虚空,涉猎行业更是不胜枚举。到场嘉宾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人物,大家在会上尽情交流发言,不时能看到私下交头细聊、互换名片的画面。
会间休息,薛眠放下随手做的笔记,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我们把行李也带来深圳,是香港那边都谈妥了,不用再回去了吗?”
费南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指中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