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演出行进过半,酒桌上的空酒瓶也越摆越多。薛眠突然想起件小事,悄声问郑鹤沅:“秦老板餐厅里的清酒……是你酿的?”
郑鹤沅脸上已现微醺,颧骨泛红,伸出手指比了个“嘘”。酒后的话说得有些断断续续,笑眯眯的对薛眠道:“别对别人说啊……我照着台里一个美食栏目学的,手艺其实很一般,但过程是真的繁琐……秦老板口味太奇葩了,非说好喝,想尽办法骗我多酿几坛给他……呵,我才不会上当呢。”
实难想象平时电视镜头前端重沉稳的郑主播私下竟会有这样的一面,似矫非矫,似嗔非嗔,眼波流转间一派娇憨可爱。
“薛眠,”郑鹤沅突然喊了他一声,歪过头看着薛眠:“你知道我和他怎么认识的吗?”
薛眠摇摇头。
“采访,”郑鹤沅将脸枕着手臂趴到桌上,一边细细回忆往昔,一边静静的出神:“那是四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当年我刚从实习记者岗转到新闻中心,领导派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做一期跟踪采访。那次台里办了一场规模特别大的慈善晚会,他们乐队是受邀表演嘉宾之一,我在化妆区把其他十几位嘉宾挨个采访过去,到seven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seven当时也是五个人,和现在一样。化妆间里人挺多的,那会儿是冬天,特别冷,可偏偏房间空调又突然坏了,所有人都冻傻了……还好有个助理人机灵,给我们一人一杯端来热水,谁都有。我那几天连续加班,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整个人都是虚晃的,全靠一口气提着,可是——”
说到这里,郑鹤沅突然一顿,紧接着便埋下头吃吃发笑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努力眨了眨眼睛,把笑出来的一小丝眼泪给眨回去,这才继续道:“你应该能想象吧,人那种困顿交加的状态,又冷又困,简直快要昏过去了。后来当我一手拿着采访话筒,一手端着水杯,走到秦老板面前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把第一句开场词说出口,一杯滚烫的热水就这么从我手里滑了下去,一滴不剩的全泼在了他腿上。”
郑鹤沅伸出手在自己大腿上比划了一下:“就这儿,全湿了。他们玩摇滚的都特别潮,不可能大冬天穿秋衣棉裤,就一条破洞牛仔裤,里面什么打底的都没有。那杯水就那么哗的一下浇过去,我甚至感觉自己都看见热水把他破洞那块儿的肉给烫熟了……”
大概因为描述得太过细节,薛眠忍不住跟着噗嗤了一声:“所以你们第一面并不怎么愉快了?”
“嗯,我觉得不愉快。可后来再问秦老板,他却觉得很有趣。”郑鹤沅边笑边回忆:“他说从没见过我这样的主播记者,把表演嘉宾烫了,第一反应不是道歉,也不是施救,而是一脸懵愣愣地看着他,又一脸懵愣愣地回头去看自己的跟拍摄像,问——‘哎,采访不是直播吧?这段能掐掉的吧?’”
“哈哈哈哈哈……”
薛眠彻底被他给逗笑了,二人相视一眼,不言自明,不约而同地放声笑了出来。
这一反常自然引来了同桌另两人的侧目,费南渡面带诧异的看过去,问他们在笑什么。薛眠捂着肚子摆手不语,转头去看郑鹤沅,一个不小心与郑鹤沅又撞了一个四目相对。这一撞可让薛眠彻彻底底的绷不住了,跟着对方趴到桌上,两人埋头一起哈哈大笑开来。
这可奇了。对面二人看得一脸莫名,侧过头对视一眼,都没能从对方的神情里读出一字半句的谜底答案。
可似乎又都隐约猜到了什么。
想来这放声大笑的两人必是找到了某个共同话题,又或是发掘到了什么共同秘密,且这秘密既有趣、又不可为外人道——那就只能是与这看戏的二人相关了。
费南渡摇头一笑,不打算再问,递了根烟给秦笛,就着暗影灯光下朦胧的视线向舞台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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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节日快乐,么么哒鸭!!!
周五见!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