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
苏紫瞳转着指间的笔,眼神冷下来。
说实话,苏紫瞳是真的瞧不上赵欣,因此不屑于和赵欣计较。狗咬人一口,人不可能再去咬狗一口,顶多打一顿,但现在看来,疯狗不打死不行。
正想着,电话突然响了,是刘医生打来的。
“苏小姐,杭先生说自己没有大碍,拒绝诊治。”
“我知道了,辛苦了。”
这也是预料当中的事,苏紫瞳揉了揉额头,昨晚那件事要说她心里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但担心也是真的担心。
大概杭嘉树也不知该如何自处吧。
苏紫瞳忽然有点说不出的难过,她朋友多,但真正交心的却没有几个,她其实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和杭嘉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以后,大概也只能如此了。
“老板,找我又有什么事?”
这边点电话刚挂,那边阿文就推门就来。他十分不讲究地往沙发里一靠,满脸时差没倒过来的困倦,看着苏紫瞳的目光幽幽的,像是在控诉这个无情的资|本|家。
苏紫瞳:“杭嘉树这两天的行程先推了,你找个信得过的医生好好给他检查一下,我怀疑他嗑药。”
阿文:“……”
片刻后,他坐直了身子,十分诚恳地看着苏紫瞳:“老板,我建议你去看看精神科。”
苏紫瞳:“……”
“你到底怎么回事?”阿文终于没忍住,把自己一肚子的不满狠狠喷出来,“先是说赵欣要害嘉树,又说嘉树嗑药,要把工作停了,我看是你要害他吧!怎么?听说嘉树放弃了,你又不甘心了?”
苏紫瞳:“……”
她简直要被这货给气死!可是她要怎么说?说杭嘉树磕了药对她意图不轨?
苏紫瞳轻轻吸了口气,面无表情道:“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我针对他对公司有什么好处?你脑子是用来养鱼的吗?韩兆文我告诉你,你什么想法不重要,我刚刚吩咐的三件事你都老老实实给我办好了,如果真出了什么岔子,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紫瞳鲜少这样说话,除非真出了什么大事,阿文虽然平时不靠谱,但能当金牌经纪人的都是人精,向来能分清轻重缓急。
他迟疑地看了苏紫瞳一眼,脸上的肌肉不由得紧绷起来:“你说真的?”
苏紫瞳冷冷看了他一眼,心浮气躁地一挥手:“滚吧。”
第十七章 流年不利
“醒了?”
厚重的窗帘遮蔽了天光,略显昏暗的房间里似乎有种接近暮色的死气。赵欣正坐在床头抽烟,听到枕边的动作,她垂下眼,鲜红的指尖衬着雪白细长的烟卷,暧昧而缓慢的轻轻摸上杭嘉树棱角分明的侧脸。
“感觉怎么样?”
赵欣身上的香水味、烟味在不见日光的房间里似乎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
杭嘉树头疼欲裂,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眼睛里的迷茫才渐次褪去,重新清明起来。然而这一清醒,似乎是更加疲惫了,他全身乏力,好像头天去工地搬了一整晚的砖,想动一动手指都显得困难。
这么躺了好一会,前一晚的记忆缓缓回笼,一些怎么也无法克制的负面情绪紧随而来。
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赵欣俯下身来,浓郁而甜腻的香水味直往鼻息里钻。
即使再怎么迟钝,杭嘉树这会也能察觉到自己昨晚似乎是被人下了药了。
可是,那又怎样呢?
他在药物副作用激发出的负面情绪下近乎自暴自弃地想着,直到赵欣蛇一样地又缠上来,杭嘉树在浓浓的自我厌恶中用尽全力推开她:“滚。”
“不要这么无情嘛。”赵欣笑得妩媚,手指顺着杭嘉树的脸颊滑下来,落在他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这还没下床呢就急着赶我走?你还记得你昨晚做过什么吗?”
见杭嘉树微微皱了下眉,赵欣贴在他耳边蛊惑似的轻声道:“你说……苏紫瞳那个贱|人会怎么想?”
杭嘉树短促地喘了几口气,只听赵欣继续道:“你和蔓星的合同快到期了吧?来项威怎么样?蔓星这两年看着风光,但手上的资源到底不如项威这种圈里的老牌公司,如果你愿意……”
“赵小姐,”杭嘉树打断她,有些疲惫地半阖上眼,“你可以回去了。”
打发了阿文之后,苏紫瞳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片刻,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她很不喜欢一个人待在某个封闭的空间里,但大多时候都能忍住,唯有受了刺激或者情绪不太好的时候才会发作。母亲刚去世那两年,她但凡一个人,几乎整晚整晚搅得天翻地覆,这两年她定期做心理咨询,已经好太多了,很偶尔的,才会发作一次。
苏紫瞳十来岁的时候不懂事,总是讳疾忌医,既不肯接受自己有病,又不肯好好和医生沟通,整天都在和心理医生斗智斗勇。但到了现在,亲人离世,朋友各有各的生活,剩自己一个孤家寡人,她终究不得不面对。
心浮气躁地又坐了一会,苏紫瞳还是给齐斐打了个电话。
而与此同时,向阳路39号的心理咨询室中,齐斐双手交握,搁在桌上,微笑道:“一般来说,青春期的男生欺负某个女生是想引起这个女生的注意,这是一种潜意识的爱慕和不会恰当表达感情的表现。哦,也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情商低。”
沈逸:“……”
片刻后,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桌子上点了点:“齐医生,我是问你关于苏紫瞳小姐进行心理咨询的事。”
齐斐垂下眼睫,目光在他手上停留片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道:“沈先生是以什么身份来问呢?”
什么身份?他和苏紫瞳?
唔。
“哥哥。”沈逸目光一闪,忽然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干哥哥。”
齐斐:“……”
片刻后,他收起自己被辣到的表情,温文尔雅道:“这涉及到客户*,恕我无可奉告。沈先生何不自己去问问苏小姐呢?以你们的关系,我想她会愿意倾诉的。”
如果说有什么比在谈判桌上磨嘴皮子更烦人的事,那一定是从心理医生嘴里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