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秋倒是不怎么意外裴苒对白若兰也不过如此,自她来到这里,又与裴苒相处了这么长时日,她早就看出裴苒到底是怎样的人。
才华,裴苒的确是有的,处事能力也相当不错——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官场中能混得如鱼得水的原因。
人品方面便要分开看待了,若从古人的眼光来看,裴苒有些风流,但并无伤大雅,虽然有过一些小错,但回头及时,可谓是能屈能伸知错就改的大丈夫,并没有什么值得苛责的地方;但若要薄秋评价,裴苒这人是自私凉薄,毫无可取之处。
自私是说他从来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是非对错都只考虑到他自己,他根本也不会去考虑对方的情形——当然了,这里也应当有个限定,他自私凉薄的对象很明确,乃是比自己地位低下的人,在官场上对待同僚,他仍然是周全得体的。
这似乎又能扯出另一个问题,裴苒眼中比他地位低的人到底有哪些呢?家里所有的人,包括薄秋在内。
尽管薄秋是一家主母,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明明应当是地位对等的,但男尊女卑,于是在裴苒眼中薄秋便是下人,应当对他言听计从,应当全心全意为了他着想,故而他不需要考虑薄秋的想法,当薄秋有异议的时候,他就要给出惩罚威胁让薄秋就范——比如当初薄秋刚来的时候裴苒用下堂来威胁她一定要让白若兰进门。
白若兰更不用提,在裴苒眼中,她起初是澄江楼的妓女,无论卖身不卖身,都是为了讨好他而存在的,只不过是个小玩意而已,他心中觉得犯过的错误是把这小玩意曾经放太高,于是让他的生活中有了一些小波折,尽管白若兰给他带来了一个称得上是雅趣的风流名声,那又如何呢?她也仍然是裴苒眼中的下人,不需要考虑她在想什么。
当薄秋意识到自己在裴苒心中的地位,也就很难给裴苒一个公正又正面的评价了——对一个这样自私的人的行为进行估量,薄秋认为他现在对白若兰再怎么狠心,也并不意外。
白若兰洗漱之后从里间出来,眼睛还是肿肿的,鼻头也哭得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薄秋让她坐下,又叫人送了茶水上来,语重心长道:“你现在身子重,可不能这样哭。先喝口水缓一缓,等会去躺着歇一歇。”
白若兰抬头看向薄秋,泪珠止不住就往下掉:“太太,我……我都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了。”
“自然是应当好好保养身子,这样等到生产的时候才不会因为身体不适,结果一命呜呼了。”薄秋认真地说道,“至于老爷说的那些话,你便当做没听过。家里的事情我来做主,自然是不会让你去死,做什么去母留子之类的事情。”
对白若兰,薄秋还是同情居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