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灼惹 第27节</h1>
商人皆为利,汉德森虽看着是个诚恳俊朗的优雅男士,但也在避重就轻地压价格。
阮蓓现在已知道,在一个圈子内,或许十块钱是昂贵,但在另一个圈层,一万二尚不及一只随意摆放的花瓶。
她故纵欲擒地问:“我比较需要急着用钱,若是泳装也接呢?”
汉德森抬高至一万八。
接着阮蓓又和他谈到了衍生产品,以及代言的地域范畴等等,直到全部聊完,一个半钟头后,价格已经定成了四万二,两年,辐射东南亚几国。先付代言费70%,余下到第二年再付。
这样阮蓓就能有两万八千多,再用楚勋给她的钱凑上一点,她独自就能把徐爵兴的三万块花瓶钱全部还清。
汉德森深深被阮小姐的谈判能力折服。她看起来如此楚楚动人,原来更加美貌与智慧兼并。原本只想说服她签下来,而这些隐藏的内容,汉德森故意避开不提,到时一样可辐射到更远市场,怎料阮蓓一点一点犀利揪出,但又都在公司可接受的预算范围之内。
他由衷赞叹道:“阮小姐的商务谈判技巧,实在让人难以想到还是在读的学生,我非常荣幸能认识你。”
两人握手,阮蓓谦虚且致谢几句,便约好第二天中午,汉德森开车来接她去公司签约。这周正好天气不错,周五周六周日三天抽出时间来拍摄照片。
阮蓓坐上电车,回去路上便在想,怎么把周末和楚勋的约会给推脱过去。
第34章 码头电话
夜里九点多钟, 适才下过一簇短时阵雨,地板上些许湿润,却丝毫挡不住申城不夜天的繁华热闹。
蓝鹤路和泰安路的交岔口, “豪金汇宝”大字牌匾灯光闪烁,是靠近金陵路最大的赌场。
金陵路主道规定不许开设赌场, 这家豪金汇宝,却是位于最近主道的一家, 因此生意极旺。
这片地段属铂凰名产旗下,租金高昂, 利润也颇丰,更重要是铂凰据说带着军]钫背景, 没点来头的人拿不下来。
但你若知道经营的老板,是申城鼎负盛名的清贵世胄公子楚勋,便恍然理解。
隔着一道金属门, 外面洗牌搓麻将吆喝声喧嚣沸腾,楚勋靠坐在二楼办公室转椅上。
先前被梁笙弄进去一星期,这些场子都勒令停业, 每日哗哗的流水戛然而止,怒得楚勋咬牙切齿。反手把梁笙以牙还牙送进去,虽然徐爵兴帮着周旋开张了,但最近营业额还是翻涨了四成有余,早把之前拖下的生意补偿回来。
作为一个商人, 赚钱皆是件惬意的事!楚勋合上账册, 看看时间九点半,便给阮蓓打去电话。
阮蓓也才到家没多久, 穿着居家服下来接听。刚路上落了雨,所幸她带着小折伞, 没有被淋湿。
男人磁性嗓音问她在忙什么,阮蓓暂时想瞒住自己接代言的事,就随口答说:“刚泡完衣服。”
这周关于他们俩的浓情热恋,该知道的都已经满城传开。晓得风华正茂、单调多年的楚二爷,拍拖了严家舞会上那个姝艳耀眼的女学生。
外人不清楚怎么回事的,还以为是通过跳舞登报而结交上,暗叹严家千金果然会张罗事,什么绝品美色都能找得到,竟连清规戒律般的楚勋都能陷落。
阮蓓今天走在学校里,便能看到不少别的专业或班级女生,用带着羡诧的明亮眼睛看向她,窃窃私语。但阮蓓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楚勋说爱她,她便坦荡公开这场恋爱。
彼此周日上午才分开,才过了一天多,竟然觉得时间好久。她嗓音柔润,融着几分眷眷的思念。
楚勋自是听出来了,可阮蓓说要复习,他便克制着约会。他偏爱她沉浸于学业时的温婉,她敲打算盘时的目中无人、江边夜摊上半蹲翻书的专注,都勾动情弦般映入他心底。
梁笙那杂]种就不配有这么好的妹妹!
所有阮蓓澄澈冷淡的模样,皆是打动楚勋的源头。哪怕做的过程中,她明明极致娇愉却仍清醒游离的眼眸,她生怕奏响繁密而偷偷汲附他的小心机,她撅起桃]屯却羞涩摇曳的丰雪,他也眷稀她的可爱独一无二。她真的很灵动,这就是独属于他的无二女人,从她落染灯下的嫣红起,从此便一直是。
他冷漠情薄,便是再陷入,也不容被任何事拿捏支配。但一沾阮蓓的温柔,却便盛烈得停不下来,那丰泽的奏响仿佛带着蚀骨蛊惑,诱他一遍遍变换不停地索取。而她的紧致偏又柔腻,早晚要把他命都宠溺给她,便忍捺克制一下也好!
楚勋晃了晃面前的高脚红酒杯,想起在宝利驿馆的晚上,伏在女人颈涡哺酒的一幕。嫣红葡萄酒沿着她娇媚牡丹蜿蜒,他宠得肆意而深邃,此后任何酒水都比不上那异香酥]嫩的滋味。
男人清逸脸庞浮起淡笑,说道:“昨天我已让人安排找公寓,之后阮阮换个大点的地方住,给你找个保姆阿姨照顾。免得传出去我怠慢了女友,这么宝贵的美人,不懂怜香惜玉!你既不肯搬来和我同居,之后找你也方便些。”
惯会哄人的楚二爷,张嘴就能恭维她。阮蓓晓得他有他的考虑,但谁能想到,这么快就跟声名显赫、鹤立鸡群的男人,像对寻常情侣商讨租房、柴米油盐呢。
她想到了周末的拍摄,便应道:“要等我这阵子的事情忙过之后。对了,表姐今晚打来电话,说新近离婚了,要来申城散散心。周四晚上我得去车站接她,周五和周六日陪她到处转转,这周我们要么先不见面吧。”
楚勋听得容色沉凛,忍着不见,并不意味着次次见一面便间隔多日。
只有楚勋知道阮蓓对于他的意义。刘宅尽管人杂热闹,可皆与他无关,那里几乎每句话每张笑脸都带着别有用心,唯有阮蓓面前,才是肆无忌惮地真实展露他自己。
他可以毫不掩饰盛烈的情]裕,可以不隐瞒他浅眠的警惕,以及对身边需要有个人的偏执。深夜楚勋把阮蓓搂在怀中,或埋伏在她软和无骨的甜美,把她紧扣。
……他想或许他真是爱她。而非仅为了满足她“恋爱”的氛围。
楚勋为再次冒出“爱”字怔了怔,这个他从未想过的词,短短时间让他似乎失控。
但他昨天就让人再去查过阮蓓了,包括广州那边的事,并没任何痕迹表明阮蓓之前与徐爵兴有来往。她应该对自己是真心,她说爱他时,腰肢覆着他从未有过的扭娜,彼时的姿体是骗不了人的。
楚勋淡然道:“太太周六晚上说的爱我,莫非在哄人?周三前要比赛复习,周四就说来亲戚。都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我楚勋是有多难带出手?”
隔着话筒揶揄的酸意都能飘过来,阮蓓现已见识过楚二爷的醋劲。
他可以在外人,甚至对算计过的仇人喜怒不形于色,但在阮蓓面前却从不遮掩。比如初见她那几次的欣然,凤眼里可见的熠熠光星,又如被她尖椒毒辣后的冷郁,一路沉着俊脸默然不语的森寒,还或者吃她同学的醋,以及幸事上的纵意繁盛等等。
然而拍广告的事儿一定不能让楚勋提前知悉,否则他一甩手三万块就扔过来了,阮蓓不愿从金钱上有过多依仗。
她学着哄他,便略带娇声说:“我才来申城没多久,家里正反对,忽然就认识你这般显耀的身份,若要被表姐知道,她难免担忧。等以后时间久了,自然会带你去见。我爱不爱你楚勋心里还不清楚吗?若不放心,周五晚上我请表姐和琛丽吃饭,提前给你打个电话,你安排个人来看看是不是她。”
心里边想,到时得叫琛丽把她姐姐带上,装一装场面。
楚勋没回答,但语气明显果然缓和许多,问道:“又要一周没见,阮阮想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