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蓓刚分开的昨晚很想,总觉得空了什么,今天却还好,嘴上答说:“想你。”脸是烧着般染了红云,他没停没休给她几天带的瘾,反正隔着话筒没发现。
但她在这点上几乎不说谎话,想就是想,喜欢便喜欢,爱了也说爱。
楚勋顿地卸防,心都软下来,低语道:“太太金口玉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周三比赛结束,我去学校接你?”
“就一晚。”他执着。语气里像带着几分无辜的恳切。
阮蓓心知他必然又要坏,答说:“随你。”楚勋让她亲一口挂,她瞅瞅郝太太不在,就啵了啵。楚勋亦对着话筒回亲一口,电话里磁性声线略带回音,而后欣然挂断。
小董走进办公室来时,正看到勋哥语含温柔地把话筒搁下。必是与阮小姐煲电话粥。
特别尴尬的一个偶遇,周六晚上小董临时回别墅来拿文件,结果走到院子,听见勋哥新买的宾利里,旖]妮的激烈奏响,间含着女人隐抑的婀吟。
这……这简直是他们那传说中克禁冷凛的勋哥吗?还有,梁笙的妹妹果然美艳非常人,那声儿即便抑得甚低,小董都听得耳酥。吓得他文件也不敢进院拿,生怕惊扰到,连忙轻悄悄又闪出大门。
勋哥这是和阮小姐热恋执狂了。男人要么寻常恋爱,要么一直克制便果断敛不住。
小董想到要说的内容,顿了顿,竟然没来由收了声。
楚勋冷沉,问什么事?枫帮的?
勋哥傍观必审,利析秋毫,什么都瞒不住。小董这才措辞开口道:“勋哥,利兴码头的一批货说排不上靠,让等着,这都等了一天了,工厂那边急着催,你看这事怎么整!刚刚大公子让你给他速回个电话,说他打不进来。”
申城码头有分官码和商码,官码手续麻烦也很拥挤;商码多为私人码头,其中枫帮掌握着多个,若有人情合作则可获得更多便利。这也是楚勋分管刘氏集团货运项目后,和枫帮打交道的原因之一。
往常只要听到是任何与楚勋相关的,几个码头都二话不说排最前,今天这次的排不上,明显便是有些说头。
楚勋攥了攥高脚杯,应道:“知道了,你出去忙你的。”拿起电话,拨通了刘宅客厅的号码。
大公子刘博堂果然正阴着脸坐在沙发上,接通便闲淡地启口:“二弟这阵子怕是醉得晕头转向了?上周才弄出一百多万拱手送去枫帮,施老爷子都放出话来改口称呼‘姑爷’。这当口与一女学生打得火热,传得不堪入耳。当初你和枫帮扯上关系,家里本就颇有微词,但你私事,我懒得置喙。如今施老那边已经确定,你却又搞起动作。”
“你自己的事我不管,也无权约束,但求别殃及刘氏。枫帮那边的面子总得平过去。按照当初老头子的约定,一方倘若做出不利于刘氏的举动,其所持股份将拿出来再由三个人均分,希望不必走到这一步!”
大公子刘博堂是个内省苛刻之人,对二房母子向来冷视旁观,兄弟之间言语悠淡得不带人情味。
他到底也不知楚勋还有多少资产,竟悄不吭声如此迅速凑齐一百一十万的现金,语气显得酸溜溜。
楚勋了然刘博堂的心思。呵,他们对他的百分之四十,早就垂涎得堂而皇之,尤其大夫人潘氏。若然楚勋没多几个心眼,都不能站在这好好说话。但刘昶韫当初是得过楚老大人提携的,这笔钱楚勋必然得抓着。
一百一十万也并非他个人全筹集。
他浓郁眉宇微蹙,笑笑道:“大哥这话说的,枫帮的口头亲事,当初不是大妈三妈和你们都反对?现在尝到码头上各种好处,倒计较起来。这是要为了刘氏的产业,让二弟我卖]身求利?”
“左右只是口头空谈,人都至今没见过,据龚彧说妍馨那边也不同意。这件事我会处理好,至于跟哪个女学生恋爱,就不需要大哥多余费心。最近风声紧,码头出入变得严格,打个电话催一声就是,倒先别急着分我的钱!”
三姨太纪氏常道二公子冷漠倜傥,对家事浑不挂心。但楚勋再如何做出纨绔慵慢,笑脸笑颜,该到正事时毫不含糊,谁也别想从他这里篓走半点好处。
他要真倜傥就算了,老二这分明是个算盘精。
刘博堂冷郁地挂断电话。
楚勋默了一瞬,大抵是枫帮给的提示。
那批货里有自己的部分,挺重要,接下来还有一些,这期间都不能掉以轻心。他拿起电话给利兴码头的谈德清拨过去。
往常电话一响就接,这次响了六七声才听见谈德清声音传出,嘎沉地倦怠:“喂?哪位?”
楚勋没给他装糊涂的机会,单刀直入地问:“谈帮头这阵可好?忙得还凑合?”
谈德清震得声调一变,立时殷勤起来:“唷,楚二爷!今晚怎有空关照起小的来,兄弟受宠若惊了!”
楚勋勾唇笑笑道:“也没别的,就是一批货被滞在码头一天了,想找谈帮头问问情况。”
谈德清那边惊讶不已,仿佛因了楚勋打电话,才刚知道还有这种事。
连连地道歉,解释道:“定是最近风声紧,白天应付着检查,把这事儿耽搁了。楚爷莫怪,我这就安排下去,二话不说的!老爷子放出话来,楚爷你马上就成我们枫帮二姑爷,未来的掌事人,别说我这小码头走货,就是枫帮全部的码头,那不都得由你差遣。二爷多担待。”
笑呵呵地殷勤挂断。
并未真想怠慢为难,不过是借由码头提醒一下楚勋,想来是施老爷子的授意。
而如此提醒,可见得施老爷子委婉让步,并无生气。
楚勋饮掉杯中红酒,站去窗边思考。施尝践前面两年多都守着口风不露,对楚勋也私下时亲时疏,暗地大概还想观察是否有更合意者,只不过在外面以为是既定的关系。
没想到现在却笃定他这门亲事,男人修长手指弹出烟盒,燃起一支烟散开薄雾。
第35章 梁少出局
白金夜]总会里灯红酒绿, 舞台上一名卷发歌女唱着《玫瑰玫瑰》,“长夏开在枝头上,玫瑰玫瑰我爱你……”嗓音呢软发媚。梁笙在时没见过的面孔, 应是这段时间他干爹徐爵兴塞进来的。
他干爹要塞什么人随便,他不置喙。
靠窗边的半圆形沙发上, 坐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俊朗男人,几名小弟恭敬侍立在旁, 看他翻阅账本。
是刚从局子里出来的梁笙。
男人穿着黑金底枫叶式花衬衫,新理的短寸打上发蜡。他肩膀宽展, 身高魁梧,因着戏班子少年习武生, 气宇卓显的英挺干练,看人时分外地有神专一,很容易勾起女人心动。
就这一副好貌相, 且风流擅情,吸引了申城多少名媛千金趋之若鹜。梁笙也基本不会让身边空荡,他十五六岁就随梁泰出来混迹场面, 见过的事情多了,绝不让自己有空余的间隙去想什么七七八八。
面前是近期的账本,他翻看几页,剑眉凝结火气。
先前把楚勋送进去一周,关门禁业, 他这边生意一下翻了倍。结果楚勋这活阎王一出来, 反手更狠,把梁笙送进去半个多月, 营业直接持续回落数成。
他叫楚勋活阎王,因着楚二爷生得隽雅, 自有勋贵底蕴,玩起花招来不动声色,却从不手软。这个称呼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