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可惜,妍馨压根儿没见过这是个怎样吸引的男人,就唐突拒绝了。
沙发上的刘氏大公子刘博堂也瞧着这一幕,刘博堂三十出头年岁,戴副银边眼镜,生得白俊儒雅,性情也严苛谨细。平素专注事业,不苟言笑,结婚多年,连个“爱”字都没对大少奶奶说过。
对于楚勋最近和梁笙妹妹如何高调同居的传闻,他本不屑一顾,懒于置词。
然而真见到了阮蓓,那灵韵明澈的眼眸,楚勋脸上的执着专注,却又让刘博堂另眼相看。
因为潘氏在刘昶韫跟前的编排,楚勋幼年觉得委屈,后来干脆做出玩世不恭、冷漠倜傥作派。但实际却分明计研心算,谁也别想沾到便宜。
刘博堂就没见二弟这般明白表露过,他也不得不承认,阮蓓是个令人讨喜的姑娘。
大少奶奶在旁边说道:“二弟那位小女友我瞧着还可以,虽说是梁笙妹妹,可全无交际模样,反而淑婉灵气,更是漂亮得不得了,还蛮稀罕的。
刘博堂冷哼了哼,阴沉不语。
楚勋牵着阮蓓过来打招呼,兀自坐在对面:“大哥,大嫂,这是阮蓓,我未婚妻。”
还未婚妻。
刘博堂说:“二弟这恋爱谈得一往情深,别影响到了刘氏的码头货运,先前耽搁一天的事最好别再发生!”
楚勋整整衣领,扯唇哂笑:“大哥这话说的,早前没我联上枫帮这条线,刘氏不也一直都规矩走着官码头?当初和枫帮,还责我另辟捷径,现在习惯了好处,又怪上。放心,我在刘氏也有百分之四十,赚钱的事自是不会分神。”
提到40%就触礁,听得刘博堂无话可说,咬唇沉郁。却莫名不想在他这个小女友跟前动气,阴沉地弹开烟盒:“知道就好。我妈念叨着,得空也去看看。”
大少奶奶只得无奈地看阮蓓,这兄弟俩就是如此,话不说两句就呛上。
阮蓓也回着笑笑,暗想,楚勋这大哥看着严肃,大嫂却好像还行呢。
正说着,那边穿卡其色西装的中年宣誊和分头马甲霍伟,冲楚勋扬手打招呼。
这两个明面上是啤酒商,楚勋的场子里声色犬马、灯红酒绿,有长久合作。他便对阮蓓启口:“我先过去谈会生意,你去找找严怡她们。”
严怡正站在吧台旁,花朵般明丽地冲阮蓓招手,阮蓓起身迎了过去。
第49章 公然恩爱
霍伟和宣誊坐在旋梯后头的角落, 位置清静临窗。
霍伟穿着姜黄马甲,一手掂桌上水果,眼见楚勋走进, 赞道:“楚爷最近春风得意诶,几桩事情办得利落, 还拓开了天津帮的码头线,得了上头的褒奖。爱情更是桃花绽放, 美人在怀!”
说得如此轻巧,可知每一件都是楚勋费尽心思, 缜密谋划,错一步不可。
楚勋皱眉, 拍拍他肩膀:“阿伟恭维的话少说,可以换一套开场白。”
楚组是行动处的高级干将,平日作风凌厉, 对人说话并不客气,竟这么亲和称呼自己阿伟。
霍伟垂眸,都有点腼腆起来。暗叹那位阮小姐的力量果然强大。
楚勋坐下, 问:“又有要紧事?”
他的嗓音低沉,快速复了淡漠。
然而那眉宇间透出的温度却遮掩不住,传闻非虚也,楚组连副局的亲侄女都婉拒过,这次确是动真感情了。
宣誊收敛心思, 递出卡片:“这是新出的酒水单子, 楚爷过目看看。”
楚勋打开,在折页里看到一张一寸的照片。是熟悉的面孔, 和上次的全身照不同,这回是证件]照, 大小眼,硬质帽檐,二十一二年纪,朴实端正。
眼前浮起洗脚房潮湿躁闷的环境,还有那张蓝埔毕业照背后的齐整落笔:“待到报家国,亲手呈玫瑰,君可愿收否?”
楚勋心里便涌起酸妒醋意。从他霸道的占有欲出发,现在的他,可不善待任何恋慕阮蓓之人。
面上不动声色问道:“这又怎么,炸粮仓的是他?”
楚组是委局的样貌担当,生得魁梧风逸,想当初提至委局报到,那炯熠之姿踩在木色地砖上,多少令人瞩目。想来是在风]月场经营久了,举止流露出寡淡倜傥做派,让人捉摸不定。
宣誊呵笑赞叹:“以楚勋的思维力,果然不用点拨就透,难怪副局对你如此器重!”
“小伙姓左,左铨钧,刚从陆校毕业,入了后方。粮仓被炸后,同伴趁乱出城,他肋骨被子]弹击穿,倒在了阿强的粮油铺外,被我们的人捡回去养伤。最近伤养得差不多了,要把人送走。枫帮借的一百一十万,局里出了一多半,这条线不用白不用。而且龚彧被你拿捏了把柄,从他们的码头走也方便。合作期间,这种大事上还是要互助一下,交给你办更稳妥。”
两方合作也是复杂的多维层面,有些方面紧迫,有些方面松弛,讳莫如深。譬如仲局就在暗中放线钓鱼。楚勋作为委局的人,把梁笙送进去、挑断了鱼饵,因为损的是仲局的利益,对于委局却无利害。
楚勋哂道:“什么时候,送哪里去?”
宣誊答:“伤好得差不多,还要再养几天,这两天会把人送至你别墅。说来他也是你早期蓝埔时的学弟,阮小姐的发小,算是有缘。送到天津,到了之后自有人接走,你这边先准备一下。”
若要说来,楚勋亦有横刀夺爱的一面。
楚勋遂颔首点了头。
一个助理模样走过来,对他恭敬耳语道:“副局请楚爷过去见个面,说会子话。”
说副局,其实是委局的一把手,楚勋是暗中直隶于行动处的一组。今晚祺老公爷寿辰,他身为祺老公爷跟前红人,过去见见贵客无可置喙。
楚勋遂站起,理了理挺拔西装,换了副肃穆容色随行过去。
*
酒水台前,严怡盛装华裙,玫红头花点缀珍珠碎钻璀璨发光。
很是欣赏着阮蓓今晚的首饰妆容,那话叫怎么说,果然人靠衣装。阮蓓本已十分美了,先前因着打扮素雅,要站得近看才能注意到。现在这桩桩件件,简直雍容华贵、绮丽四射。楚二爷果真是慧眼识珠,眼神挑剔,挖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宝藏。
严怡不禁唏嘘道:“阿蓓既明媚又惊艳,竟然首次见面,就得到祺老公爷的首肯。要知道,他老人家行事严苛,很少有人一见面就这么亲和呢,还送了你一整盒珍珠!你真让人惊喜得一波又一波,再来什么事我们也都淡定了!”
阮蓓也晓得,楚勋对她确是奢侈,就譬如今晚用的这一管口红,他为此半个月前就从香港邮购。她自己都过意不去,但他执着于要给她用最好的。无论吃穿用度,甚至是他们亲密时的那些用具。
她若问,楚勋总促狭抵她耳边:“我老婆如此娇嫩,舍不得粗简。”他生得冷峻,那般宠溺时分外的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