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辞官。”他明知故问,微颤轻缓的嗓音透出他难以抑制的喜悦。
苏青荷知道他想从自己口里听到什么,偏不让他如意,挑眉轻哼:“……我怕我再在瑰玉坊呆下去,表现得太过出色,压制住一干同僚,加之我姿容清丽,皇上一个心动,会纳我入后宫。”
他没料到苏青荷会说出这般‘恬不知耻’的话,先是微怔,继而低低地笑起来。
苏青荷的外貌若放在平民里,所得上清秀佳人一枚,可若要投进百花齐放的后宫,就像小石头丢入浩瀚的大海,连朵浪花都翻不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向来贪色的老皇帝,对于屡次面过圣的苏青荷,并未产生过纳其入后宫的原因,天天都是山珍海味,谁还会对清粥小菜感兴趣?
可段离筝不那么认为,笑过之后,段离筝沉眸一想,这还真有可能,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在他眼中,是哪哪都好。老皇帝在男女之事上风评已差,若是看上了她,这可怎么办。
于是段离筝不由得小小地庆幸,还好她已提出了辞官,回想起方才国宴上,各种投向她饶有兴味的目光,他心下一紧,刚封好的醋坛子又开始滋滋冒泡。
苏青荷也觉着自己这话说得幼稚,忍不住抿唇笑了,忽又想起云映岚方才叫住她,对她说得那番话,唇角的笑意渐失。
虽然明知云映岚是故意说给她听,但苏青荷到底心里像扎了根刺,不问明白,她不得畅快,于是垂下眼,小声问:“我想问你件事……”
还未说完,忽然感觉脖颈上一片温热,微偏过头,只见他紧挨着自己,微垂着头,鼻尖擦过她敏感的后颈,引起她的一阵战栗。
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的发丝、后颈、耳垂,像是贪恋地在嗅她身上的气味,半眯的眸子里却泛出危险的光芒:“我得先问问你,宴席上,谁准许你喝那么多酒了,嗯?”
她很想辩驳喝过醒酒汤后,她的酒气已经很淡了,反而是他,浑身像从酒坛子里捞出来的!
段离筝似乎看出了怀里的人不安分地想要辩白,于是抢先一步,堵住了她微张的唇。
他的动作轻柔,仅仅是试探性地轻吮触碰,待她僵硬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他才一步一步卸下伪装,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疯狂地扫荡她口中的每处角落。
她口中还残留了蜜酒的味道,让他一尝就上了瘾。
他平时待人有多冷漠,隐在内心的情感就有多强烈。
苏青荷也感受到了他的强烈,恨不得把自己揉进身体里的那种强烈,比起前两次熟稔的高超吻技,这次完全是在随着自己的性子来,险些让她没喘过气来。
苏青荷暗暗在想,他虽然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但到底是醉了吧?
果蔬酿成的蜜酒,甘甜绵长,让人毫无防备,不知不觉便沉浸其中,在你以为还保持着理智时,实则已经被其彻底迷醉,只想长睡不醒。
而口味近似于白酒的杜康,外表平淡如水,干净纯粹,只消一口,便会刺穿味蕾,淹没五感,霸道、直接、干脆地撂倒你。
她是蜜酒,而他是杜康。
外面传来容书勒马时的低喝声,车轮也渐渐停止了转动。
苏青荷恍如惊醒,一把推开了他,声如蚊讷:“到了。”
他的眸子依旧清亮,只是带着一丝晦涩的欲求不满。
苏青荷习惯性地摸了下脸颊,只觉得手指下的皮肤,滚烫灼人。
她心下暗自庆幸,幸好现在是黑夜看不出什么,否则她现在红如猴屁股一样的脸,怎么出去见人,也少不了被他嘲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