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开了条缝,透出的一线灯光扩大成片,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颜谧急忙抓着他的手腕扯下那只手,咬牙切齿,“何语你混蛋!”
混蛋眸中含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时周队在前,王继坤一行人跟在后面过来了,看见颜谧,他招招手,“正要去叫你,正好,来会议室,开案情分析会。”
一群刑警犀利的视线,意味深长地扫过她抓着何语手腕的手。
颜谧心头警铃大作,慌忙要放手,却被何语反手攥住。
他把茶杯递过来交给她,还细心地将杯子的把手转到她手边,口中殷勤又温柔,“别着急,我只是怕烫着你,先帮你端着,不是要跟你抢……”
表情更是柔和中透着宠溺,仿佛春风拂过一池春水。
原来是急着要茶杯啊。几个刑警眼中闪过恍然。
不过不是死缠烂打吗,怎么抢起东西这么不客气?
何语还没完,“你乖,慢慢喝,喝完杯子给我,我再去给你添。”
……所以到底是谁在追谁啊?
一行人带着疑惑,看着温柔似水的何作家护着面无表情的颜专家,转移去了会议室。
人到齐了,大家放下八卦猜测,整肃好表情,看向周队手边的白板。
白板上贴着两名死者,裴玉珠和樊倩倩的照片。以她们为中心,宋启明、宋清晏等人也都板上有名,以线条箭头标示出一个关系网络。
两名死者皆死于窒息,系用枕头类物品捂住口鼻。不同之处在于,樊倩倩死前曾吸入麻醉药物,是先被迷晕后,再用枕头按住窒息。
周队在宋清晏的名字旁打了个箭头,写下“短信”,画了个问号。
“根据技术科的反馈,给宋清晏的手机发的短信来自一个虚拟号码,经过层层代理,追溯起来会很花时间,且不一定能追溯到具体的个人。”
接着又在樊倩倩的照片旁画下一条线,“问题是樊倩倩的死亡时间,根据法医的鉴定,应该在前天上午六点至九点之间。”
宋启明到达莫里斯酒店的时间,是七点五分。从樊倩倩的公寓到莫里斯酒店,开车大约在半个小时至四十分钟。
所以……宋启明又没有不在场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语哥:踢走!踢走!统统踢走!( ̄Д ̄)?
阿宝:爹地……
快说,我还是不是你们的酥甜甜!是不是又肥(?)又甜!!【昂首叉腰
第36章
“所以宋启明那老小子凌晨在莫里斯酒店杀了她老婆, 回到跟小情人的公寓,一大早又杀了小情人,然后跑回酒店去猫哭耗子,被我们当场擒获?”
这下就连刘成都觉得匪夷所思。他问:“樊倩倩的死亡时间呢,范围不能推得更精确点吗?”
“她都死了超过两天了!”孙晓雨面露菜色,“那屋里又有地暖,旅行箱还直接放在地板上,一直热乎着……”
刘成也是一线经验丰富的老人了,自然知晓这些因素都影响法医对死亡时间范围的推断误差区间,不过是不抱希望地那么一问。
他皱着眉, “凶手这么做,是想故意干扰我们的视线?”
“我不这么认为, ”颜谧放下茶杯, “恰恰相反,我认为凶手是希望尸体早些被发现, 否则也不会发短信引宋清晏上门。恐怕正是因为昨天我们的人进了樊倩倩的公寓,却没有注意到被藏尸旅行箱中的她,凶手才转而用上了宋清晏。”
刘成脸上有些不好看。无论如何, 他的人进去找人时没有留意到异常, 也是疏忽大意了。
颜谧没有纠结这一点, 接着道,“事实上就算凶手不提示宋清晏,尸体腐坏的臭味也迟早会引来房东或者他人查看,根本不用担心不被发现。甚至我怀疑, 凶手杀完人之后刻意没有关掉地暖,也是为了加快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希望尸体被发现,却又将尸体藏在旅行箱里?”王继坤挑起眉头,“有意思。”
灯光下,挑眉牵动着他额角的伤疤,配上这冷飕飕的一句“有意思”,孙晓雨看得心咯噔一跳。不由腹诽,这简直就是标准的反派boss形象嘛。
她转向颜谧,“如果凶手希望尸体早点被发现,那说明他不指望借拖延而影响我们对死亡时间的推断,他不在乎这个范围的误差大小,是否能与宋启明的行踪重合?也就是说,他并不在乎能不能把樊倩倩的死按在宋启明头上?”
“喂,现在就排除宋启明的作案嫌疑,为时过早吧?”刘成抗议。
“可是有发给宋清晏的短信啊!宋启明咱们还拘着呢,看守所里哪来的条件发短信?”孙晓雨反驳。
有人提议:“会不会是提前设定好了时间,定时发送?”
孙晓雨道:“那也说不通啊!万一是我们的人先发现了樊倩倩的尸体呢?那宋启明又没办法撤销定时短信。再说刘哥你忘啦,宋启明一开始根本不愿意交待他跟樊倩倩的奸情,还是颜谧撬开他的嘴,得到了公寓的地址呢?而且啊,宋清晏那个样子,胆都快吓破了,宋启明好歹是他亲爹诶,怎么会指挥胆小的儿子去发现尸体?也太坑了吧!”
可不是嘛,坑儿子也没有这样的坑法吧,多大仇……
尽管根据樊倩倩的推断死亡时间,宋启明并没有不在场证明,众人也更倾向于认为,樊倩倩应该不是他杀的。
而且凶手似乎也并不在乎是否能嫁祸给他。
是的,不在乎。杀死樊倩倩的凶手,给颜谧最大的感觉,就是不在乎。
把尸体塞进箱子,挖去眼睛,半吊子的模仿“盒中少女”,透着股漫不经心的不在乎。
杀完人之后希望尸体早点被发现,宋启明会因此而增加或者减少嫌疑,他也不在乎。
仿佛樊倩倩死亡,这一事实因尸体被发现而终于被人知晓,对他来说,就是他要的结果。
除此之外他做的一切,譬如那似是而非的模仿,只不过是随手为之的消遣,给警方增添点迷惑的戏耍一般。
“他在挑衅我们。”
突然有人凑在耳边说悄悄话,热热的吐息钻进耳孔,颜谧半边身子瞬时一软。那语调像是撒娇,还带着股告状的委屈,她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记肘击,压低声音,“坐好!”
何语把歪向颜谧的身体略微拉正,不多,目测修正幅度不超过五度。依然像紧紧被磁石吸引的铁器一样,明显地朝着她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