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吓着她的也就那一件事。
许厌深深地看了眼那张笑脸,点了点头没说话。
曹霖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也不敢冒然插话,等他们聊完这个话题没人说话后,他突然觉得此刻有些安静。
曹霖把垃圾袋系好放到旁边方便一会儿拿出去扔了,又准备找个话题活跃气氛。
蓦地,曹霖眼睛一亮,他举起手腕指着自己腕骨位置对白啄道:“好巧啊,我哥这儿也有一个疤。”
越说曹霖越惊奇:“也是左胳膊!”
白啄本来在低头看着自己腕骨的疤,听到曹霖的话她下意识朝许厌的胳膊看过去,但许厌并没有把手腕伸出来让他们看的迹象。
许厌摇摇头,淡声道:“不明显。”
“不可能!”曹霖立马反驳,指着白啄腕骨上的疤痕道,“明明比这个......”
许厌皱着眉一个眼神甩过去,曹霖立马认了怂:“是差不多好了。”
白啄抿着唇,右手摩挲着腕骨上那小块疤,心中思绪万千,不明显了吗?差不多好了吗?
怎么可能!
除了许厌本人,没人比她知道那道伤有多严重。
这时白啄突然发现,从转来那天起,许厌腕骨上的疤没在她眼前露过一次。
前几次是因为他穿着外套,这次是因为他避着。
许厌怕让她看到,有意避开。
白啄摩挲疤痕的手指蓦地顿住,她的心一跳,猛地抬头看向许厌。
许厌却避开她的视线转身朝郑旗的柜台走过去。
白啄紧紧盯着许厌的背影,觉得她忽略的一些东西渐渐明晰起来。
柜台上放着白啄早就拿好的酸奶,郑旗看着他们依旧笑得像个狼外婆。
在白啄掏钱的时候他摆摆手:“不收钱,郑哥请你们喝。”
白啄摇摇头,她掏出钱放到柜台,拎过酸奶对郑旗说:“谢谢您。我这要送人的,让您请不合适。”
说完她掏出一瓶递给曹霖。
曹霖还做作的弯个腰,双手接过,口中说到:“谢谢……”
同时在心中补完整句话:未来嫂子。
白啄抿了抿唇,又从袋子里掏出一瓶酸奶。
“请你喝。”如那次一样,白啄把酸奶递到许厌面前,但这次加了后缀。
她说:“哥哥。”
第24章【24】别哭了。
一瞬间,商店里落针可闻。郑旗和曹霖大气不敢出,两人在旁边面面相觑,安静如鸡。
白啄紧紧抿着唇,目光一瞬不瞬看着许厌。
可许厌的目光只是闪了下,快到连一直盯着他的白啄都没发现。
许厌眸子一垂,视线移到白啄手上,更准确的是她的手腕上,是她她腕骨上的那道疤。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白啄腕骨上的疤消了很多,由于白啄皮肤太白,那块儿皮肤和周围的比起来还是暗了不少。
那块疤就像是胎记印在了白啄的皮肤上,再也消散不去。
许厌眼神一暗,移开视线,抬手把酸奶接了过来:“谢谢。”
但他并没有应白啄的那声“哥哥”。
听到他的声音的那刻白啄却蓦地卸了力,不知道今天第几次对着许厌眼睛发酸。
许厌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那就意味着许厌认出来了,白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认出来她的:是刚刚?还是在生煎店那条路上?或者是第一次在郑旗的商店………
从见到许厌第一面起,白啄就不止一次感叹过十几岁的许厌要比三十岁的许厌好接近多了。
十几岁的许厌心还没封得那么死,他允许人稍微靠近。
比如说买下那瓶酸奶,比如说在生煎店帮她挡那几个人,再比如说今天发生的这些事。
可现在白啄才发现,不是她原先想的那样。
许厌允许她稍微靠近,也许和他的年龄并没有关系,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她。
现在许厌认出来了她,那上一世呢?
白啄现在的样子和十年后差别不大,现在需要能认出来她,那时候呢?
他是认出来还是没有?
没认出来也就算了,可万一,许厌认出来了呢?
在她没确定心意之前那几次偶遇,她每次都装作不认识擦肩而过的时候,许厌是什么感觉?
白啄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心尖的酸气顿时透过喉咙上涌到鼻尖,眼眶里的泪水如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白啄的心难受得快要停止跳动。
此时,她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似地往外涌,没一会就汇到下巴滑下去,一滴滴的,好似能听到它落到地上的声音。
“咚”的一声,直直砸在许厌心间,砸得他的心猛地跳动一下。
“别哭。”许厌的手下意识抬起准备帮她擦眼泪,还没伸过去却又觉得不合适,就僵在半空中。
许厌罕见的不知所措,比他几岁被许宏建锁在柜子里时还要慌乱。
白啄很少哭,她哭的时候从来不发出声音,只是咬着嘴唇,眼泪一颗颗的往外掉。
“别哭了。”许厌僵在半空的手指还是往前,轻轻把白啄脸上的泪水拭掉,头一次放软了声音哄道,“酸奶给你喝。”
许厌的声音和记忆中那道稚嫩的声音重合:“别哭了,这个给你喝。”
闻言,白啄哭得更凶,甚至没忍住呜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