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
许厌心中来回闪着这两个字,一遍遍的,想把它们拆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魔力,要不那瞬间怎么会让他有种不顾一切跳进去的冲动。
“许厌,”白啄突然往他身旁靠了靠,小声说,“伸手。”
白啄转向他坐,手心朝上,递到许厌面前,道:“像这样,右手。”
许厌没动作,他垂眸看了眼面前手心还泛着红的印子没说话。
白啄皮肤比较嫩,平时稍微不注意磕下碰下容易留下痕迹,每次都要等些时间才能慢慢消下去。
看见他的视线,白啄愣了下,下一秒手指就微弯蜷了起来。
许厌抬眸看了她一眼,白啄想说些什么,但在他的注视下卡了壳,只剩下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白啄看着许厌,那双眼睛只看得到一个他。
许厌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无声地把手摊开递到了白啄面前。
白啄微微低头,异想天开般地让时间倒流,她想,抄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这双手会不会因为超负荷颤抖,又会不会磨出茧子。
白啄仔细地看着面前的手掌,仔仔细细的,甚至像把上面的每一条纹路都看清,最后她发现,许厌握笔的地方倒是没磨出茧子,但他指节处却磨了薄薄一层。
那是长时间握球杆磨出的茧。
“我手上也有。”白啄抬眸看许厌,接着伸出右手隔空停在他的手掌上方,“拿笔的姿势不正确加上写字用力导致的。”
“总共有三处。”白啄垂眸看着手掌小声给他介绍着,“大拇指、食指指节还有中指侧面,握笔刚好接触到这三个地方都磨出来了。”
“以后这些茧子也许会慢慢消失,也可能永远留在上面,在没到那个时间点谁也不知道最终结果。”
“不过小时候磨出这些茧子时手指其实有些疼的,尤其磨出小水泡的位置。”白啄用拇指点了点食指指节上当的位置,“就在这儿,当时字都写不了几个,但现在就和我左手腕骨上的伤疤一样,就是写再多字也不会疼了。”
她说:“它们可能会永远留在我身上,或许以后还会成为我的专属印记。”
说到这儿,白啄一顿,她的手蜷在一起,心跳加快,接着她把手臂抬高,不着痕迹错开些角度,下一秒任由胳膊卸了力,任凭它往下坠,直到落在移过来的掌心上,接着被稳稳托在上面。
直到感受到手背皮肤想触的温度,感受到手掌下的支撑后,白啄笑了,本来偏向小狐狸的眼形此时却笑眼弯弯像月牙。
而把手掌移过去的人动作比想法快,明明像被猫不小心碰掉但是不会破碎的小物件,本来是不用紧张的,但他就是递过去了。
直到感觉到掌心软软的一团时他才发应过来,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松开收回手。
许厌刚才的行为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而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白啄心情很好,心中把这个小插曲回放了好些遍,她只觉得脑海中的乐符都在来回乱跳,完全不觉得这种略显亲密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压下心中雀跃她才接着开口:“但我永远不会在意这些小印记,因为它们在我的生命中只占了很小一部分甚至可以忽略不记,存在或着消失都可以,在我心里它们之所以有意义就是可以让我给你分享。”
“好的坏的,我都想让你知道。”白啄说,“我愿意把它摊开放在你的掌心,我也知道你不会让它落在地上沾满灰尘,就像现在一样。”
白啄蜷着的手掌稳稳停在许厌手心,小小的一只,他只要弯弯手指就能完完全全圈起来。
“我信任你,如同信任我自己。”
这时白啄突然笑了下,说道:“也许现在还不行,但我希望不用等太久。”
关于许厌的那些好的坏的,她全盘接受,就是他身上心上的那些疤,她也愿意好好保存,直到它们也成为许厌心中可以忽略不记的小印记,再也对他造不成伤害。
说完,白啄动了下有些僵着的手,虽然是她故意的,但说完了还不抬起来就有点太过明显了。
白啄眨巴了下眼睛,镇定地把手抬起来,正准备快速缩回来时下面的那个手掌却突然猛地一抬,几公分的距离,很容易就触碰到,也很容易握住。
如白啄想象过的很多次一样,许厌的手指修长能轻轻松松就把她的手圈在手心。
许厌的掌心温热,是那种干燥的温热,很适合握着。
许厌紧紧握着白啄的手,他一贯不带任何情绪的眸子此时却像是在拼命压着什么,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什么。
正在白啄心跳加速以为有什么就要破土而出时,许厌只是问道:“手腕上的疤疼吗?”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到她手腕上的疤,但白啄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我没印象了,但理论上是只要没有痛觉缺失症人出现伤口都会疼的。”
白啄确实忘了,也许当时太小,时间隔了太长,磕磕碰碰又很正常,她实在想不起来当时情况了。
“但是我很开心。”白啄抬起左手把那块疤露出来,笑着说,“只能证明我们好有缘分啊,连位置都一样。”
说完白啄觉得不对,连忙补救道:“但我不是说你留疤很好,我的意思是……”
但又一时找不到很好的借口,最后只能真诚道谢:“谢谢你当时帮我抢回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