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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拉着窗帘,太黑,白啄双脚踩到地上,蹲着,在柜子边摸手机,十几秒的时间,她的泪落了一滴又一滴,似乎在地上响了一声又一声。

白啄哭着,颤抖着手指按下一串数字,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里面电子嘟声,整颗心都像被人捏着。

“白啄?”

听到声音,只一瞬间,她再一次泣不成声:“嗯。”

仅仅这么一个字,好像就花了她所有的力气。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

许厌连着问了几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

白啄浑身卸了力,她坐在地上靠在身后床沿上,蜷着退,整张脸都埋在臂弯。

白啄咬着唇,努力控制着喉咙口的哭音,却怎么都控制不住,回答许厌声音里的哭腔越来越严重:“我没事。”

“刚才做噩梦了。”现在太晚,离得远,说出来只能让人担心。

白啄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掉,忍不住泄了情绪,她说:“但我好难过啊。”

难过得快死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不会游泳但溺水了,极力挣扎也寻不到一点氧气。

她无法自救。

白啄就站在岸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窒息而亡。

那种感觉实在太痛苦了,好在,还有一个人能救她。

哭了太久,头昏脑涨的,似乎所有的感官都退到了最初始的状态,除了听力。

白啄抽噎着,脑子昏昏沉沉,断断续续说了许多,也许想到什么说什么,说的很多话毫无逻辑,说过就忘,但她能听清许厌说的每一句话,并且记着。

他说:“白啄,噩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他问:“你喜欢什么?”

他应:“嗯,去。”

……

……

还有那句:“白啄,别害怕。”

——白啄,别害怕。

这句话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让白啄慢慢安静下来。

白啄的脸依旧埋在臂弯,她闭着眼听许厌说话,没说话的时候就听电话里的呼吸声。

晚秋天气逐渐转凉,尤其凌晨不到三点的时候更甚,空气中的冷空气一丝丝往白啄身体里钻,但她就那么曲着腿坐在地上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冷意。

“白啄?”

似是为了看她睡着没,电话那头的许厌轻轻叫了声。

“嗯。”

白啄脑袋昏沉,却也睡不着,长时间哭导致她的声音偏哑,带着鼻音。

“现在能睡着吗?”

白啄的身体又往一起团了团,仿佛这样的姿势在此刻能给她安全感,她如实回道:“睡不着。”

她的声音沙哑,说的句子长了好像更明显。

许厌顿了下,问道:“喝水了吗?”

即使知道他看不到,白啄还是摇摇头,道:“没有。”

“现在要是不想睡的话就起来倒杯水。”许厌低声哄道,“喝完再睡。”

四周一片漆黑,耳边只有许厌的声音,白啄稍稍偏头在肩膀上蹭了下脸颊,像个机器似的跟着许厌的指示走:“好。”

但她刚动了一下就猛地顿住,虽然身体难受但嘴里还在给手机那头的人说:“等一下。”

此时的白啄像个乖宝宝:“一会儿喝,腿麻了。”

“白啄。”许厌静默了会儿,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今天白啄的状态和平时很不一样,听到许厌这么问后她还抬头在看不清任何物品的空间里扫了眼,回道:“在卧室。”

许厌敏锐地抓住了她话里的模糊点,反问道:“没在床上躺着?”

“没有。”白啄用她极度缺水的嗓子把现在的场景说给许厌听,“在地上坐着。”

白啄说完这句话,许厌又停顿了几秒,又问:“十楼,是吗?”

十楼?

白啄脑海里浮现出以前那个住所,她的嘴角向上扬了扬,声音里依旧带着鼻音,她说,“是,以后要买这个楼层的房子。”

向阳,有光。

白啄想和许厌住在那间屋子里,一起晒太阳。

这么想着,白啄连腿上那些麻意都不在意了,她扶着床,慢慢站起身,摸索着找到开关,同时说道:“我开灯了。”

下一秒她就听到了许厌回答:“嗯。”

他说:“我看到了。”

但今晚反应格外迟钝的白啄并没有听出来,她脑袋昏沉,照着许厌的提示一步步进行动作:倒水、喝水、躺到床上、关灯、盖好被子、闭眼。

她的耳边是许厌的声音,他说:“别怕,睡吧。”

他还说:“我陪着你。”

——我陪着你。

白啄就这么听着许厌的声音重新进入梦乡。

许厌说了,噩梦都是相反的,好梦都会成真的。

这一次,白啄做的是好梦。

直到白啄的呼吸重新恢复平缓,许厌才压低声音对那边的人说了两个字:“晚安。”

说完,他又抬头望了眼那间灯熄灭许久的房间,才戴上帽子转身往回走。

但那通电话却始终没有挂断。

——正在通话中。

就如两个想往前走的人,永远都是进行时。

第51章【51】许厌,还有六个月。……

第二日白啄破天荒地起晚了,睁眼时已经七点过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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