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则把外套搭在一边肩膀上,揉了揉眉心,才往外走。
夜已经很深了,周遭的路人并不多,马路上偶尔驶过的汽车也都开得飞快,时间像是跑得格外快,需要人飞驰着去赶,又像走得格外慢,跟街边路灯的光一样,静静伫立看不出区别。
他不喜欢吃药。
很多人以为,对抗痛苦的药,吃进去一定是快乐了,其实不是的。是麻木。对看见的风景麻木,对身边的人麻木,对喝下去的酒精也是麻木。
所以,当他抱在沉岁身后昏昏欲睡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状态好得多了,沉岁就在他怀里,他不用伸手就能摸得到,能感受到她的体温,也能感受到她呼吸的起起伏伏,这些细节让他安定又开心,他便没有吃药。
——沉岁要陪着他一整天,他会开心一整天,为什么需要吃药?
直到他差点儿杀了她。
可是他现在明明吃了药,该感觉麻木,却为什么会这么的想她?比所有夜晚都更加想她。
沉岁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受到手机在床上震动。
她最后还是没去徐孟怡家。万一徐孟怡玩得开心,夜里回家再来一场,她还得听着。而且她身体还是很疼,不知道是从医院跑出来太急了,还是着急从周则手里解救徐孟怡,跑过去的时候又扭了,总之药效比她想象中要短暂得多,最后只能在附近开个酒店房间。
原本只是想先躺在床上休息五分钟再动,没想到竟然直接睡着了,还一觉睡到夜里,被这通电话吵过来才醒。
沉岁迷迷糊糊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周则。
“喂?”
难得是她语气不耐烦来接。
“岁岁……”
听筒对面的男人语气有些不宜察觉的激动,低低地叫着她名字:“我想你了。”
不得不说,周则声音也是好听的。
低沉悦耳,在寂静的夜晚中连他一声呼吸都听得清楚,即使在电波传递中稍有些失真,仍然足够扣住她心弦。
沉岁被强行吵醒的脾气不自觉消了一点儿,但还强自绷着语气,硬邦邦的冷漠:“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就是说这个?”
但她这话,听在周则耳朵里,就稍微有点儿暗示。
“也可以说点儿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