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多年前的那夜欢好过后,夏潮生亲手把唐婉宁送回了家,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他去唐宅提了两次亲,她都没有出现。唐婉宁的父亲还告诉他,她亲口承认,她对他的喜欢都只是逢场作戏,只因大小姐脾气,逆反父母的安排罢了。
夏潮生不信,他不信。她曾那样毫无保留地在他的身下绽放,曾那样甜蜜地叫他哥哥,曾那样信誓旦旦地要与他永结百年之好……
在他仍坚信她只是一时被父母控制,满心期待地规划他们的未来时,她的婚讯击碎了他的希望,随之而来的是她逃婚的消息。这一切,她都未曾与他透露过只言片语,甚至从来没有找过他。不管是商量也好,通知也罢,她都没有。
夏潮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的人生规划里,从来都没有他。也许,他真的只是大小姐寻欢作乐的一次垂青,或者,被当成她反抗父母、排斥庄韩的工具。
他苦等着她的消息,等到他去了黄埔军校,等到他从黄埔军校回来。那间房子他一直都没有退租,只因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万一她想要给自己寄信,不至于因为改变地址而失去联系。
在这无望的等待中,他一次又一次的跌入谷底,一次又一次的怀疑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被她的绝情击垮。
可是这朝不保夕的乱世并不给他疗愈情伤的时间,他毕业回到渝州后不久,将军就因为不和日本人合作,公然与日本人叫板而遭到可怕的报复。等夏潮生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将军和她的小女儿被炸弹炸得体无完肤的尸体。
医生告诉他,病人抢救无效,宣布死亡。在知道夏潮生的身份后,医生向他转述了陈玉麟的遗言,那就是替他照顾好妃儿,娶了她,然后继承他的军权,守住渝州。
夏潮生知道,如果不娶陈妃儿,那么他就不是继承军权,而是夺权。将军这样突然离世,军中必定大乱,那些比他资历还深的军中前辈也不会甘于人后,任他调遣。到时候若是内斗起来,日本人必定钻这个空子来扩大争端,渝州届时打得只剩下残兵败将,那拿下渝州对日本人来说如同囊中取物一般简单。
陈玉麟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在他公然扫荡日本人名下的鸦片馆,宣布坚决不会与日军合作的时候,他也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于是,早在夏潮生从黄埔军校回来,在军中大展拳脚之时,他便认定了这个女婿,暗自备下了夏潮生和陈妃儿的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