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侧头看她一眼,将手指抵在自己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随之,他按下了锁门的按键,并且摇下一点窗户,露出一小道缝隙。
冷风从那点缝隙吹入,拂到安夜的脸上,她这才察觉到了一丝冷意,忍不住颤动着身子。
她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忍不住要蜷缩起来,以一种自保的方式挤成一团,给自己安全感。
窗外突然有人喊话:“小子,你们把文件交出来,我们就放过你。”
白行默不作声,他勾唇,说:“文件已经拍成了照片,只要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把文件发给警察。”
那个戴墨镜的光头男说:“你要是敢发,你就死定了。”
“你们让开,让我们把车开走。我就把文件和手机都给你们。”白行与对方谈判着。
光头男有一丝犹豫,突然,他对着蓝牙耳机说了些什么,大声回道:“老大说了,杀了他们,不留活口,再把文件拿来销毁!”
安夜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李山能狠到这个地步,只要看不见原文件,单凭几张照片也很难定案,他肯定是想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死手。
没有时间了。
怎么办?
安夜有点哆嗦,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助白行。
她打开手机想要联系小周,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该怎么办?!
“怎么办?”她呢喃出声。
白行说:“没事,这把枪的子弹里有装置。只要我一开枪,它就会自动启动定位信号,白楠会赶过来。”
对,手\枪上有定位装置,小周他们肯定能反应过来,只要来得及……
如果来不及呢?
光头男拿着铁管走近,显然他是想要开始击破车玻璃。
白行眯起眼睛,将枪管抵在车窗缝隙上。
等对方走近,他按下扳手直接开枪。
“砰”的一声,子弹射中对方的小腿,嵌入骨肉之中。
光头男腿下立时爆开一朵血花,一下子跪倒在车面前。
安夜笑了,说:“喂,大哥,想要认输也别跪着说话啊!哈哈!”
光头男疼得嘶嘶直抽气,大声喊:“他娘的,拉我上车,撞死他们!”
其余的人很快将对方搀上车,一时间,几部车都传来了发动引擎的声音。
白行将车窗摇上,他坐到驾驶座位上,突然对安夜说:“你怕不怕死?”
安夜说:“怕。”
白行似乎没反应过来她这么没骨气,一时间笑了,又说:“那怕高吗?”
“有点。”安夜迟疑说:“我们会不会死?”
“不一定。”白行说:“要死,我陪你。”
他将文件塞到风衣口袋,又突然伸出手,将安夜捞到怀里,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安夜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白行的脖子,说:“这是做什么?!”
“搂住,到死都不要松手。”
他这样说着,话尾还没落下,就听到“砰”的一声,那辆深黑奥迪直接从前面撞了过来,把他们震地一个踉跄,额头被车窗擦出血丝来。
车前盖已经被撞得凹陷进一个小坑,就像是试验一般,那辆车又往后退了好长一段路,想要借势再撞上来。就像是运动员起跑跳那般,需要一点距离积攒力量。
安夜不想尝试再次被撞的滋味,她知道如果有下一次,这辆车很可能被挤扁,她和白行都会死在这,一个不剩。
已经等不及白楠的救援了。
她心跳加速,脚底升腾起一团火热,好似气血都涌上了脑门。
安夜的心跳过快,连呼吸都无法很好地控制。
她在害怕,她忍不住将白行抱地更紧。
“抱稳了。”白行这样说,他突然打开车门,一脚踩下油门,趁着那车后退的空档,直接绕出来,朝山路边的护栏空隙快速开去。
安夜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她现在还有意识,也还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白行直接从山路边的护栏开出去,等同于跳崖,等同于自\杀!
就在车凌空的一瞬间,风从车门呼呼卷入,像是要掀翻他们一般,冲击着他们的脸庞。
说时迟那时快,白行突然抱着安夜从车门跌了出去,弃车逃生。
安夜闭起眼睛,这样的高度让她的心悬浮到了喉咙口,她几乎要被吓破了胆,可害怕之余,她还记得白行的话。
抱紧他,到死也不要放手!
“砰!”
她感觉到有什么尖锐之物刺入了自己的身体内,她的身上被那些长条状的藤蔓刺地体无完肤。
又像是被什么挡了一下,她突然感觉自己落到了地面一般,虽然疼,但是那股冲势被树枝狠狠挡住了。
白行估算地很准确,他搂着安夜直接撞到了山崖下的树上,卡在了枝繁叶茂的树枝之间!
由于是白行当了肉垫,他的脊背撞在树桩上几乎两段,好在有其他几根粗壮的树枝拦住了他的身子,平均了那几乎要命的冲势。
安夜虽然浑身疼痛,像是被人生生撕扯开一般,但是她还有意识,还能从模糊的双目中看到那辆坠毁的车在底下炸裂开一道火光,火势冲天。
而后,她就陷入了沉眠,眼皮似有千斤重,再怎样都无法睁开了。
安夜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几乎无法从梦中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