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绷着脸,紧紧盯着浴室的墙看。
罗子君的眼睛也不敢顺着他的脖子再往下瞟了,这会儿鸟巢大开,稍有点起飞意识都一清二楚的,他只能在心里把马哲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地背。
小孩蹲下给他放拖鞋的时候,白T恤被汗打湿了紧紧贴在背上,勾勒出纤细瘦弱的腰身,隐隐还能看得见中间的那一段凹陷,一直蔓延往下,连接着圆润紧俏的水蜜桃。
夏天到了,可以吃桃了,桃子刚上市,白白嫩嫩又甜美多汁……
罗子君喉头滚动了两下,还是晚节不保了。
好在,小孩替他备好东西也没再看,自顾自地去厨房准备水果了。
罗子君一边擦头发,一边回客厅,正好徐晨打来电话。
“这次的事儿你也别怪他,他就是怕你担心,在那边吃不好睡不好,所以不让我告诉你。”
被徐晨这么一说,罗子君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好好和小孩聊过这事儿,主要是很多意外太突然了,快到只够精力去应付突发状况,之前的旧账就压根没心思去翻了。
“我和你说件事儿,你们刚到那儿的时候,大巴翻沟里那事儿还上新闻报道了。”
“哦是。”就因为这破事儿,自己手机才坏了好一阵子。
嘟嘟叉了一块苹果送到他嘴边,罗子君张嘴咬下了,顺手揽过小孩的脑袋胡噜两下毛,小孩也不躲,在他掌心里回蹭几下。
“那天我和亮亮还有许知远正好在吃火锅,你猜他看到新闻什么反应?”
“大概是,要来找我?”
吃了会儿水果,小孩噼噼啪啪穿着拖鞋去洗漱准备睡觉了。罗子君懒人瘫在沙发上,斜眼儿撇着小孩进进出出的背影。
“对了一半儿,原本是要来找你打的,被我拦了,再猜。”
“哭了?”
“差不多,没完。”
罗子君笑起来:“别卖关子了,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许知远开了个玩笑,说你指不定缺胳膊少腿的,这小孩就说你五脏六腑缺什么,他就给你什么,反正他废一样是废,废两样也是废。”
罗子君慢慢坐直了身子,散漫无章的笑凝固在脸上。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徐晨说得每一个字都像钢钉似的,一颗一颗被钉进他脑海里。
小孩从屋里三两步蹦到罗子君面前,有点气愤地指指卧室:“你是不是把我的老虎拿走了。”
老虎是嘟嘟从小睡觉抱在怀里的,罗子君这次去山区之前,鬼迷心窍地塞包里一起带走了,只因为上面全都是小孩的味道。
还没从徐晨刚才的电话里回过神来,罗子君还有点恍惚:“啊,是吗我没注意啊,可能是他舍不得我吧。”
小孩瞅着他傻乎乎的脸半天,开始笑,笑得前俯后仰停都停不来。
罗子君用绷带手去锤他背:“笑什么啊这么开心?”
小孩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没什么,就,挺开心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我这还有几个睡觉带着的,你要么?”
罗子君作势要打他,他一溜烟跑进大卧室,看到老虎毕恭毕敬地被摆在大床中间。罗老师从背后跟进来,从容淡定地掀开薄被。
“睡么?”
都城易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想跑,但这张床看上去实在是太暖和,罗叔叔撩人的低音炮,又贴着他的耳朵在飞,一圈圈蛊惑人心似的。
小孩咬咬牙,还是滚进被窝了。罗老师轻笑,把他捞进怀里。
两人都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时隔几个月又能触到熟悉的体温和味道,舒服地全身都松懈下来。小孩打了个哈欠,眼角湿润。罗老师的下巴冒出点点青渣,看着有点颓又有点性感,小孩悄悄抬眼瞅了半天,没忍住去舔了一口。
罗子君的身体一下绷紧了,他惩罚性的一拍小孩屁股:“别乱动,睡觉。”
“嗷。”嘟嘟又打了个哈欠,终于是困了。
那一晚,小孩睡得很安稳,罗老师却作茧自缚,小孩一晚上八爪鱼似的攀着他磨磨蹭蹭,从脖颈到腰肢再到下半身,四处点火,罗子君又默念了一晚上马哲,几乎是睁眼到天明。
当然另一方面,他也在思考问题。罗子君不是个喜欢暧昧不清的人,眼前这种情况,他对小孩的感情,小孩对他的感情,都已经是摆在台面上清清楚楚的问题,那既然是两情相悦,与其每天患得患失,不如顺其自然地接受,不管未来发生什么变故,都见招拆招。
罗老师喜欢挑战,罗老师相信,所有的因缘际会,都不会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