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的小柔柔,自小因为身体不好就不能像其他兄弟姐妹那般跑跑跳跳,大多数时候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其他人玩,他们笑得开心,她也会跟着露出温和恬淡的笑容。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了。
只是,再也没有一个叫做月华的漂亮小姑娘扬起灿烂的笑容冲着他挥手,叫他祖父,小月柔也不会安静温和地站在月华旁边,轻声地叫他祖父,向他问安了。
那时两姐妹栽种的桃花已经长成了大树,她们曾经约定了,等桃树长大了,每年生辰的时候,她们姐妹两就在桃树底下喝茶聊天,一直到老。
那个时候他说她们在说傻话,姑娘家大了就会嫁人,哪里能一直待在谢家。
现如今桃树已经长大,树枝上挂着不太好吃的桃子,只剩下一个不知道算不算还活着的月柔坐在那里。
谢蕴本以为听到两个孩子死了的消息时是最难受的。
谁能想到有些画面看一眼,他就会忍不住想哭。
回忆有多温馨,现如今他的心就有多痛,就像此时的谢蕴,曾经是多少人心目中战无不胜的战神,又是多少人士兵心里顶天地里的将领,现如今的他却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怕小月柔发现为他担心,忍不住就会躲在假山后面,靠着石头,默默地掉眼泪。
“爹。”
作为长子,谢彰是最先发现他不对劲的,“月柔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剑以及功夫真的是像你所说的那样,练习的老祖宗留下的剑法?”
他不信。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爹对月柔过于地关注,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已经入殓的月华一般。
娘也说,爹哪怕是睡着了都在叫着月华和月柔的名字,每天夜里都在哭。
月华可以理解。
可月柔不是好好的吗?
“是不是月柔身体出了问题?”这是谢彰能想到最严重的问题。
谢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他老了,越来越容易想起往事,也越来越经不住事情了,看了一眼大儿子。
“你倒是说话啊,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总有办法的。”谢彰有些急了。
他不仅仅担心月柔,也怕爹这样会憋出毛病来。
“月柔,”
谢蕴看着面前的大儿子,用力地叹了一口气,“她和月华一样,已经死了。”
谢彰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直接将手放在了他爹的额头上,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了。
“大伯。”
谢千秋出现在谢彰身后,轻声叫道:“祖父,我没事,您要保重身体,别总为我难过。”
“爹。”
谢彰有些莫名,想了想,伸手去拉侄女,冰凉的触感让他一惊,那句到嘴里的,“你看看,小月柔还活得好好的,”这话说不出口,反而是焦急地看向谢千秋,“柔柔,咋回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一刻钟后,谢彰一拳打在了假山上,鲜血直流,他却半点感觉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哎!
谢千秋也很难受,死别的伤是最难平复的。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眼看着谢月华的头七就要到了,太上皇的情况一日比一日严重,皇帝没有办法,让国师想办法把轩辕浩救星,将事情说了一遍。
轩辕浩听到这话,直接就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反而轻松了不少。
“写,我写。”
不然能如何。
当他打起精神将和离书写好,玉玺盖上的时候,谢千秋提着剑闯了进来,国师以及国师府的侍人都警惕地看着他。
“和离书!”
她也没有废话。
“谢月柔。”
谢千秋抬眼,看着一脸铁青的轩辕子辰,“昏君。”
“你找死!”
“我已经死了。”
谢千秋陈述这个事实,“你觉得我还会怕再死一次吗?和离书!”
又说了一遍。
因为轩辕浩在,皇帝担心他受刺激,直接拿起两封和离书,扔了过去。
谢千秋抬手接住,目光却停留在轩辕浩身上,声音很是温柔,说出的话却差点就要了对方的命,“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我好心告诉你,其实你现在死了更好,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会让你生不如死!”
“谢月柔!”
轩辕子辰很生气。
“为什么?”轩辕浩更为平静一些。
“所有害过谢家的人,都将会断子绝孙,不得好死,这是我姐姐发现的诅咒,那肯定会应验的,你好好看着,接下来的日子里,轩辕家将不会再有任何孩子出生。”说到这里,脸上温和的笑容带着恶意,“你们的国师不靠谱,我再免费送你们一个消息,接下来三年内,天元王朝将不会有一滴雨降落!”
后面这一条倒和谢家无关。
风调雨顺了好几百年,出现三年干旱不足为奇,这真的是巧合,可她是不会告诉轩辕家的人。
国师的心一沉,很显然他和皇帝一样,想多了。
谢千秋的视线从轩辕子辰和国师身上扫过,“违背祖宗和先师的誓言,遭报应的可不仅仅是你们。”留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看着她的背影,轩辕浩很气愤,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谢千秋早已经变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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