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琴弥留之际神思清明,缓缓拉下氧气罩看见方言早,别过眼去看徐迟,已提不起力气去责怪。
“不让你来,你还是来了。”
方言早俯身在床边,生怕声音大了惊到她,“妈……”
哑声喊了声妈后再说不出其它。
“别哭了,那么大个人了,我对你也不好,不值得你这样……”
“说什么呢,你可是我妈。”方言早喉头哽咽,心脏痛的想爆炸。
林夕琴笑了笑,一如刚接他回家时的温柔,眼神飘向他身后的门口,像在等着什么人。
在方言早的注视下,她的瞳孔逐渐涣散,声音一字比一字弱了下去,喃喃道,“他还在怪我呀……”
“妈?”方言早颤抖着手握住林夕琴的手,轻轻摇了摇,“妈!你醒醒!”
徐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病房内传出压抑的哭声,按了按心口,走进去拥住咬着拳头呜咽哭泣的他。
“乖,我在。”
门外冲进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扑到床边腿一软跪了下去。
轻声唤着床上永远不会睁开眼的人,不敢大声,怕扰了她的好梦。
“夕琴,我来了。”
方令低下头抹了把泪,低低哭嚎。“走了好,你不用再痛苦了,我们都不用再痛苦了。”
徐迟拥紧怀里的人无声传递给他力量,从林夕琴口中得知真相后,总算理解了方令对方言早的所作所为。
理解不代表原谅。
林夕琴下葬那天,方令短短几天像老了十岁,两鬓都生了几根白发。
向来放浪形骸吊儿郎当的他脊背弯曲,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再站直竟轻轻拥了下方言早。
他说,“我讨厌你,可谁让你长得像你妈呢。”
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方言早却像流干了泪一样,哭不出来了。
他妈死了,他的家就散了,再也聚不齐了。
徐迟拿出一张银行卡,在林夕琴的墓前递给他。“你妈让我给你的,她……急着赚钱就是想给你留下点什么。”
眼眶涨的涩疼,一滴泪都流不下来,方言早死死握住那张卡,心间如同萧瑟的北风刮过,一片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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