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蛇吞掉一个山贼之后并不停顿,转身又吞掉另外一人,此时另外几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巨大的惊恐令他们浑身打颤,已然不知道逃命,愕然呆立,束手等死。
但那黑蛇并沒有再攻击他们,吞过两人之后急切调头,原路回返,片刻过后翻过西北山脊失去了踪影。
莫问心中存疑,带着无名凌空尾随,翻过山脊之后发现西北是一条偌大的河流,那黑蛇游进河水消失无踪。
虽然看不到那黑蛇,莫问却能感知到它的气息,此物入水并沒有走远,而是潜入了水下自水底往复移动,随着它的移动,本已浑浊不堪的河水更加浑浊,泥沙翻滚,河水如沸。
“师父,它在做什么。”无名疑惑的看着浑浊的河水。
“看那河岸两侧的石块。”莫问手指河岸上游,“那些石块想必都是被它搬移上岸的,此物在拓宽河道,引水入海。”
“原來它在做好事。”无名恍然大悟,但心中随即出现另外一个疑惑,“师父,它既然做好事,为什么还吃人。”
“好人不一定不做坏事,坏人也并非一味为非作歹,此物受命引水,此等苦工大耗力气,需要食物果腹。”莫问出言说道。
“它可以吃鱼啊,为什么偏要吃人。”无名问道。
“它很可能受命于龙族,龙族可不讲人情,若是延误了工期它会被杀掉的,在它的眼里我们就是食物,此外它拓宽河道也不是为了我们,只是因为龙族让它这么做。”莫问耐心解释,无名还小,不能指望他似大人一样思考,培养一个继承衣钵的徒弟首先需要有很好的耐心。
短暂的观看之后,莫问带着无名回返山路,此时那幸存的几个山贼已经跑了个干净,二人沿着山路继续北行。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离开山林进入平坦区域,前方出现了一条东西走向的官道,,到得路口,莫问环视左右选了右侧岔道,傍晚时分师徒二人赶到了一处名为高州的城池。
这里也是一座汉人掌管的城池,虽然是汉人掌管,却并未归顺冉闵,而是由一名统兵在外的持节都督掌管。
莫问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城门外张贴着几张布告,落款皆为都督府。
“师父,你看这张。”无名指着城门外最大的一张招贤布告,“单费百两啊。”
莫问置之一笑,时逢乱世,各路义军求贤若渴,修行中人的地位陡然暴涨,在招贤榜上排在了智者和武人之前,位列第一,这样的排位是有道理的,一个法术高超的道门中人抵得上千军万马。
昨夜的那场大雨对百姓的生活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城中百姓多忙于修葺被雨水冲塌的房舍,此时的房舍大致分为三种,一种是石质建筑,为贵族居住,还有一种是木质建筑,住的是有钱有势的人,平民百姓住的是土坯房,也就是由泥土拓砖,晒干之后建造的房子,这种房屋最怕雨水冲刷。
二人进城之后寻了一处酒肆坐了下來,昨夜的那场咸雨令莫问心有余悸,要了酒水吃酒压惊,无名年幼,莫问不许他吃酒,为其要了青菜粟米。
师徒二人坐下不久,一队官兵巡逻途经酒肆门外,领头的校尉见到莫问,离队进门向他走來。
“道长,请了。”校尉到得近前冲莫问拱了拱手。
“贫道回礼,将军有何见教。”莫问挑眉看了那校尉一眼,发现并不认识此人。
“敢问道长道号上下,于何处清修。”那校尉说话之时看的是莫问放于桌边的长剑。
“将军有话但说无妨。”莫问说道,根据來人言行不难看出对方并不认识他,此番前來乃是为了探他虚实。
“不知道长前來高州是访友还是游历。”校尉看着莫问旁边的空位。
莫问见他礼数还算周全,便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坐下,“我与徒儿只是路过贵地,吃罢饭,歇了脚就走。”
那校尉拉开长凳坐了下來,回头冲柜上喊道,“店主,这位道长的酒饭钱由我來付。”
“不敢叨扰,将军可直说來意。”莫问看了无名一眼,无名会意,大口扒饭。
“唉,一言难尽哪。”校尉叹气摇头。
他原本以为莫问一定会追问,未曾想莫问并无好奇之心,如此一來搞的自己很是尴尬,只能自己接上话头,原來高州持节都督名为沈冠青,此人尚道向佛,自霸一方之后广招人才,遍邀道人僧人,只要有真本领,一律封为上宾,单费优厚,礼数周全。
他如此行事,属下将领便投其所好,极力寻找举荐,一年下來倒也招揽了一些能人异士,这校尉数日之前也举荐了两个道人,这两个道人颇有本领,很受沈冠青器重。
不知为何,都督府招揽的修行中人今早跑了个一干二净,他举荐的两个道人也在逃走之列,世人对于修行中人普遍高看,认为他们能够料事于先,道人纷纷告辞令得沈冠青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莫问闻言点头微笑,大多数道人灵气修为都是平平,末世降临之后无法借用天地灵气也就施展不出法术,留下只能出丑,不跑还等什么。
“师父,我吃饱了。”无名放下了碗筷。
莫问掏出银两想要结账,那校尉见状急忙撕扯,要代为付账,就在此时,一辆囚车自街道上经过,“真人,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