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想了一下,其实他被人用被子裹成粽子这事也确实有些年头了,之前林枭只当这是自己睡觉时的习惯,现在才回过神来,原来竟然是一直有人刻意为之。
林枭将杯子放下,手掌拢在额头上,发出了低沉沉的笑声,突然想起了上辈子齐陵半夜鬼鬼祟祟地被自己当场抓包时候的模样。
他心里有些发痒,突然又想看一看那人露出尴尬无措时候的神色。
好像会很好玩......
林枭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敛去了眼中的暗光,只是侧着头打量着房顶上的暗影,一想到原来齐陵在那里默默无闻地守护了自己这么多年,他的嘴角就不控制地朝上扬起,内心也化为一片柔软。
深夜,东暖阁中鸦雀无声,一道黑影颇为轻巧地从窗户那边翻了出去,熟练地来到了林枭所住着的主院,落地无声,随即飘然跳上了屋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因为常年来这里值夜,所以齐陵对这里的环境极为熟悉,甚至知道如何进入屋内而不惊动里面睡着的人,他轻轻掀开了角落里的几片瓦片,身子微微旋转,便从那窄小的入口中落了下去。
若是让旁人见了定会吃惊,这人的身体得是多么柔软轻盈才能从那么小的入口挤进去。
齐陵进入屋内之后,先是跳到了房梁之上,警惕地朝着林枭位置看了看,只见被子高高地鼓起一团,里面的人似乎已经睡下来,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模样。
他皱了皱眉,先是来到自己平日里休息的地方默默地坐好,也没有别的动作,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床上的影子,仿佛已经这样看了许多年,早已经成为了习惯。
夜渐渐深了,外面的虫鸣声都安静下来,深秋的夜晚要更加安静一些,除了风吹过落叶的声音外几乎再无任何声响。
齐陵算了算时辰,大不多快到子时的时候才悄悄站起身来,他皱着眉,似乎犹豫了许久,还是朝着林枭床铺的位置悄悄靠近过去,随即两只脚勾在梁上,身子朝下一扑,像是蝙蝠一样倒挂在上面。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即便如此,他还是警觉地朝着床上看了看,见那团被子一动不动,心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齐陵倒吊在房梁上,位置就在床的不远处,正好悬在蜡烛上面,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谨慎地用旁边挑烛心的铜挑子勾出了很少的一点点倒在了蜡烛里面。
上一次他倒多了,结果药效太强,让主上直接晕了过去,估计第二天还会头疼,这次他掌控好了剂量,无色无味,融于烛火之中,应该不会让林枭察觉。
他将药下好之后,拉下了夜行衣上的面巾,蒙住了口鼻,随即腰上微微用力,身体就那样强行翻到了上面,再次隐匿在角落中藏好。
片刻之后,齐陵感觉时候差不多了,朝着床上看了看,见果然没什么动静,这才轻巧地落在地上,熟练地朝着林枭的位置走了过去。
然而他一拉开床上的被子,心里顿时大惊,只见里面空空如也,除了塞着的两个枕头之外,哪里有林枭的半点人影!
完蛋了!被发现了!
齐陵的神情瞬间变得惊慌起来,转身就想跑,可还未等他动作,一道劲风突然从后面袭来,径直抓向了他的要害,而房内的烛火也在瞬间熄灭。
他慌乱之下连忙转身挡开了袭来的一击,两只手臂激烈地碰撞在一起时发出了闷响,齐陵仓皇间抬起头,恍惚看见一双鹰眼般锐利的眸子在黑暗中盯着自己,暗光流转,带着十足的威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再次攻了过来,出手狠绝果断,没有半点留情,齐陵不敢大意,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不断地躲闪着,房内除了肢体碰撞的闷响之外还夹杂着两个人攻防回守时的喘息声。
就算周围漆黑一片,对方也未曾发出什么声响,可在齐陵与他交手的那一刻就认出了林枭的身份。
他不敢还手,但林枭却步步紧逼,虽未动用杀招,可却不曾留手,每一招每一式都朝着他的要害袭去。
此时齐陵还不甘心就这样被人逮到,于是也不再一味防守,仿佛是卸了枷锁的孤狼,锋芒尽显,凌厉嗜血,而那瘦削轻盈的身体也在此时迸发出了深藏的力量,出招狠辣刁钻,令人防不胜防。
只不过他到底还是留了几分力,再加上左臂不敢乱动,虽然与林枭纠缠了片刻却还是渐渐落入了下风.
齐陵咬了咬牙,拿捏不准主上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可若是这样被人按住,那也实在太丢人了些。
他找到一个空档,在林枭换气的那一瞬间,身子突然弓起,脚下用力蹬出,仿佛是暗中突然扑出的野兽,眨眼之间便冲到了林枭的身前,他抬起手掌,二话不说就朝着林枭脖颈处劈了下去。
绝不能被主上逮住,算了,干脆敲晕他!
林枭简直都要被齐陵给气笑了,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个暗卫胆子不小,却也没想到齐陵能嚣张到这种程度。
先是迷烟,然后是蒙汗药,最后连江湖中珍贵的天香迷魂散都给弄出来了,此时此刻,这小子竟然还想敲晕自己?
林阁主不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他在外面也已经过了许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虽然不说叱咤武林,可也是纵横一方的人物,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藏在心尖上的人接二连三地撂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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