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枭笑得温柔,拖着齐陵的脸用拇指侧面轻轻地摩挲着,任由齐陵亲昵,自己却死死地克制着,没有再主动做出半点出格的行为,仿佛只是宠着自家弟弟的兄长一般,心里的疼又渐渐地化为了说不出的苦。
所以,齐堂主还要跟我哭鼻子么?
齐陵抿了抿唇,出于这些年对林枭无条件的信任,慢慢地从刚刚的恐惧中脱离出来,只是还有些委屈,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因为地上凉,林枭也没有办法,只能直接把他端了起来,说起来齐陵如今也快二十了,到底是个成年男子,他这么整日抱来抱去的也不觉得劳累,倒是十分习以为常。
哎,刚捡着这小子的时候,他还跟狼一样凶,现在倒是越大越孩子气了。
林枭如今的想法已经与事实彻底背道而驰,歪的不成样子,在他眼里,还只当齐陵跟自己之间是小孩子的那种撒娇依赖,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想,自己默默地咽下了所有的苦。
许多年后,凌清波等人每每提起此事都笑个不停,只道他和江小郎一样,看着再怎么老成持重,其实也是个憨货,竟然会想不明白,像是齐陵那种性子的人,能有如此表现,分明便已经是动了真心了。
于是某个憨货十分贴心地把心上人抱到了床上,又规规矩矩的穿好了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敢做,而齐陵看着他那规规矩矩的模样,心里头更加不是滋味了,往前凑了凑,果然见林枭不自觉地往后躲着。
你别动。齐陵委屈巴巴地说道,抓着林枭不让他躲。
林枭看着他那红红的眼睛,嘴角轻抽,默默地垂下了眸子,算是默许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好在齐陵也未太过分,只是搂着林枭的脖子蹭了蹭脸,然后又在他下巴上亲了两下,虽然亲的有点不是地方,但鉴于他之前的表现,林阁主也敢怒不敢言,默默地忍了下去。
原本他们就起来的晚,等收拾好了之后又吃了点东西,都已经快要到正午了,也没胃口再去吃饭,见今日已经来不及出门赶往禁地,林枭索性拉着齐陵去买了些伤药和绳索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抽出空来给他买了串糖葫芦。
齐陵呆呆地看着手里头红艳艳裹着糖衣的果子,有点懵,总感觉自己挺大个男人拿着这玩意儿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可这又是主上塞给他的......
他抬起头看了看拉着自己的手走在前面的人,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在上面咬了一口,发现这东西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好吃么?
林枭回过头看着一身冰冷的青年咬着糖葫芦的样子,不禁失笑出声,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诡异,偏偏这巨大的反差让他感觉可爱的不行。
齐陵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举着签子便将手里的糖葫芦递到了林枭嘴边,眼睛清澈明亮,带着几分期冀。
林枭:......
他堂堂落日阁阁主吃这种小孩子的零食,难道不要脸的么?
见林枭许久都没有动作,齐陵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神情满是失落,默默地低下了头,准备将手收回来。
林枭立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把已经冲到嘴边打算拒绝的话连咽了下去,歪过头就在那串山楂上咬下来一颗,齐陵感觉手腕被人扣住,正好看见他那清晰硬朗的侧脸线条和微微凸起的喉结,耳朵立刻红得像是手里头的糖葫芦。
挺甜的。
林枭笑得坦然,若无其事地伸出手想要给齐陵擦擦嘴,结果指尖刚刚伸过去,齐陵又傻呆呆地在唇瓣上舔了一下,正好舔在了他的指腹上。
这下他真的装不下去了,嗖地一下就将手缩了回来,不自然地将头转了过去,急匆匆地独自走在前面。
走吧,该回去了。
齐陵目光幽深暗沉地看着林枭有些仓皇的背影,微微攥了攥拳头,心中再次生出了几分戾气。
他总觉得自己与主上之间本不该是这样的,本应该更为亲密才对,却不知为何自己总是被一次次推开。
早上的感觉让他十分讨厌,原本他也不是性格软弱之人,若是现在这样没办法把林枭重新拉回自己身边,那他也不介意用些别的手段。
在回去的一路之上,林枭都有些心不在焉,没怎么说话,而齐陵原本就话不多,十天半个月不说话也是常事,所以两人虽然异常安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不过林枭却没注意到,他家的暗堂首领紧紧地抿着唇,眼中除了坚定之外,还多了一抹狠绝。
等他们回到客栈之后,发现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门口坐着,身形纤细单薄,若不是穿着男装,更像是女子。
林枭四下看了一圈,没见着江小郎和凌清波,也没见着祝玉心,正感觉奇怪,那坐着的人侧过头,朝着他扬起了手里的东西,面容与祝玉心几乎一模一样,可身上的气质和声音却是分明是个男人。
这是禁地的地图,虽然不算详细,但你最好还是看看,总好过闷头往里面硬闯。
祝前辈?
林枭惊诧地看着他,眼中有些不敢置信,不知道之前还千娇百媚的天残娘子怎么突然变成了男人,就连对什么事都很冷淡的齐陵都微微睁大了眸子,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嗯,是我,不过我不叫祝玉心,而叫祝玉信,其实是个男的。
祝玉信笑了一下,将手里头的地图扔到了林枭怀里,而林枭虽然感觉惊奇,但见他不想多说,便也不再追问,仔细地看着手里头的图纸,缓缓皱起了眉。
这禁地除了正面的神宫之外就没有别的入口了么?
祝玉信摇了摇头,双手扣在一起,十指纤细修长,白皙光滑,漂亮的足以让天下女子羞愧,手指曲起伸直,反复活动,柔若无骨,却能隐隐地听见某种让人牙酸的咯咯声,像是关节来回摩擦发出的响动。
没有,除了从正面的神宫进入之外,只能从后面的悬崖爬上去,这也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林枭皱着眉,道:先不说咱们能不能从悬崖爬上去,难不成祝由族就没有派士兵看守在后面吗?
那地方很怪,里面又有高手坐镇,普通人根本不敢靠近,更不要说进到里面了,再加上后面是天险,就算是高手也很难上去,所以根本不需要浪费那个兵力。
祝玉信一边说着,一边又活动了下两只手腕,然后取过了旁边放着的石砖,指尖并拢朝下,缓缓地落了下去,林枭瞳孔猛地一缩,就见那石砖像是被刀切入的豆腐,就那样被他将整只手掌都没入其中。
饶是林枭见过无数的高手,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般强悍的劲力和内功,不由得大惊,倒吸了口冷气。
这人手上的功夫,足以傲视武林群雄了,自己当初在地牢下的时候,也曾经用匕首没入石壁,但极耗内力,但祝玉信竟能凭借身体就做到这步,难怪面对自己和齐陵也有恃无恐,也难怪黄山六鬼不敢正面相抗。
我能送你们上去,不过这只是第一关,也是最简单的一关,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解决掉守在里面的如意老人,丑话先说在前面,我可打不过他。
哪怕是对于祝玉信来说,如意老人都是前辈中的前辈,就算这人已有八十高龄,却不敢有丝毫小觑。
林枭沉着脸,刚要说话,却听见楼上传来了轻微的响动,抬起头就看见江小郎心事重重地关上了房门,满脸凝重地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