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剑怔了怔,立刻想到那些东西估计是给萧无忧用的。
那人也奇怪,至今不知道适合来历,偏偏阁主还真的信任他,这次出门竟然都带着。
虽然韩剑猜不透他跟极乐岛岛主怎么扯上了关系,但还连忙跑出去按照凤承的吩咐将一切准备妥当。
就当他急匆匆地指挥人将东西送进去的时候,没想到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抓着他的领子便厉声问道:萧无忧呢!
韩剑惊愕地看着眼前的黑衣男人,根本不认识他是谁,更不知道在落日阁重重守卫之下这人是怎么跑进来的,只不过看着那焦急的眼神,几乎和齐陵一模一样的疯狂,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当即便愣在了原地。
咦?是你?
就在这时,童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在见到这人之后也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会在落日阁内见到他。
韩剑满脸茫然地看向他,就见童飞手里抓着不知道从哪偷来的包子,似乎对这人也颇为忌惮,不自觉地稍稍后退了半步。
这人是绝影的鬼判官,当初在铜山没看真切,此时才看清相貌,原以为与齐陵年纪相差不大,此时看过去才发觉可能已近不惑。
萧无忧在哪?
苏呈满身风尘,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吼声,不过还是惊动了屋里的人。
齐陵脸色阴沉地推开门,冷冷地看着院子中闹哄哄的几个人,冷冷说道:韩剑,带他去找萧无忧,我不想再听见任何声音,你若是做不到,我可以帮你。
苏呈见到他后怔了一下,目光微变,想要说什么又忍耐下去,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头,童飞则二话不说拎着包子就便跑没了影儿,只剩下韩剑艰难地咽了脸皮唾沫,弱弱地指了指凤承和萧无忧所在的屋子,随即苏呈也不废话,直接朝着那边跑去。
随着木门被他直接推开,屋子里的凤承惊愕地看过去,便见苏呈同样震惊地看向他,眼中立刻浮现出浓浓的敌意。
你怎么在这?苏呈脸色有些难看,眼中的敌意藏都藏不住。
凤承皱着眉看向被推开的门,漠然地转过头,直接将昏迷不醒地萧无忧衣服扒了下来,扔进了下人们刚刚送进来的那桶热水当中,随即又像是炖菜一样将药材也全部丢了进去。
我来救他的命。
苏呈脸色急变,猛地看向萧无忧,就见这人脸上仍然泛着青黑,分明是中了剧毒。
他嘴唇动了动,本想说什么,又生生忍耐下去,只是眉眼愈发冷厉,还不等凤承发话,便默默地走了出去,小心地关上房门,却没有离开,而是就那样无声地守在门外。
韩剑远远地瞥过来,只觉得他的神情有些骇人,随即缩了缩脖子,不知道哪里又惹来这么一号煞星,干脆便将剩下的事情都吩咐给了下属,自己依然老老实实地跑到林枭门口蹲着,无比地期盼林枭能早日醒过来。
阁主,你快醒过来吧,阁里闹鬼了!还都是厉鬼!
韩剑哭丧着脸,因为齐陵之前的警告,哆哆嗦嗦地猫在角落里,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屋内,齐陵看着呼吸越发平稳的林枭,抿了抿唇,只觉得身子这些时日不眠不休,终究是有些熬不住了,却又不敢睡,又像之前那样蜷缩在脚踏之上,半靠着床头,指尖悄悄地勾住了林枭有些微凉的手。
最终,他微微阖上眸子,睫毛微颤,将脸颊凑上去轻轻地蹭了两下,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和惊吓,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呜咽。
第140章
如此在落日阁人人心惊胆战的状态下,时间飞快地过去了半个月,在这期间不论是林枭还是萧无忧都毫无动静,虽然保住了性命,却都没有醒过来的趋势。
苏呈自从跑过来之后,也住在了落日阁中,只不过每日大部分的时间都守在凤承门外,而齐陵而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林枭,整个人都几乎要瘦脱了相,身上的气息也愈发冷厉,到了最后,就连韩剑都不敢跟他多说什么话。
所有从铜山上回来的人都在担心万一林枭一直昏睡不醒,那活阎王是不是还要再发一次疯?
齐堂主,阁主他醒了吗?
最终韩剑实在耐不住心里的焦躁,几乎是抱着赴死的决心敲响了林枭的房门,果然见齐陵脸色似乎越来越苍白了,身上穿着里衣,只是在外面简单地套了件袍子,似乎有些眼熟。
此时他已经确认,这人当真是不眠不休地在守着林枭,要么是之前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要么就是林枭的情况并不太好。
听到他的问话之后,齐陵冷冷地看着他,眸子幽冷,嗓音低哑:滚。
按理说,他作为堂主,而韩剑是整个落日阁的大总管,两个人的级别和地位并没有差距,韩剑本不必听他的命令,可当听见那个字的时候,韩剑连半点愤怒都不敢有,十分麻利听话地就滚了。
开玩笑,阁主醒过来之前,他十个脑袋都不够这煞星砍的!自己脖子上的伤可还没好呢!
若是阁主真的醒了,自然会召见他的。
眼看着韩剑灰头土脸地滚远了,齐陵漠然地将门紧紧关上,落了锁,这才转身回到屋内,此时房中点着安神的香料,气息清甜淡雅,几乎不可闻,却经久不散。
躺在床上的林枭面容十分平和,似乎听到了动静,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就见齐陵慢慢地走了过来,将身上属于他的外袍放到旁边,慢慢地俯下身亲在了他的唇上。
主上。
齐陵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眉眼却也不复刚刚的冷厉,目光也变得温和驯服。
林枭有些晃神,总觉得自己意识有些不太清醒,不过房间里的味道确实让人迷醉,身前这人毫无防备的模样和温热的气息更让他心里忍不住地涌出一阵阵燥热。
嗯。
他轻轻地亲着齐陵柔软的唇,心里从未如此放松踏实过,就连任何思考都觉得惫懒。
是韩剑?
齐陵目光微微闪动,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小心地凑到他身前,温热的呼吸尽数扑在林枭的脖颈上,惹得他呼吸都愈发的粗重起来。
主上可不可以只看着我?
齐陵目光有些幽暗,深邃的黑色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暗井,仿佛将要林枭的灵魂都吸引进去,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自家木头好像变了许多,哪里透着些怪异。
然而齐陵软软的唇像是撒娇般地在他脸颊上磨蹭着,林枭身体倦怠,意识都有些恍惚起来,不受控制地将手搂在他的腰上,目光微微涣散,瞳孔中只倒映着这一个人的身影。
好。
他的声音轻到连自己都听不见,只是见到向来冷淡的人脸上粲然露出了一抹笑意,凌厉的眉宇透着异样的诱惑,终究让他丢盔卸甲,彻底迷了心智,唯一记得的便是那人红红的眼圈,除了委屈之外,似乎还有些忐忑。
许久之后,房间中的香气渐渐淡了些,齐陵喘着气从床上撑起半个身子,就见林枭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经常紧蹙的眉头此时平坦舒展,只是神情还残留着些许疑惑。
他抿了抿唇,慢慢地将自己身上衣服穿好,悄无声息地下了床之后,走到香炉前看着那几乎散尽的烟雾,眼中划过了几分迟疑和不安,最终神情淡淡地将那些剩下的香料收拾干净,没留下半点痕迹。
另一边,萧无忧之前被凤承扔进桶中煮了三天之后,终于将体内的剧毒排尽,只不过也耗费了不小的元气,足足修养了好几天才终于能开得了口说得了话。
他怔怔地躺在床上,苏呈则沉默地站在他的身边,看不出喜怒,反而凤承的神情要比他们更加复杂。
许久之后,萧无忧哑声道了声: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