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季用撕一张纸的时间消化自己的难过,16开的纸,先撕成条,再撕成片,直到迭起的纸片再也不能对半撕开,她握着一手心的白色碎片,手悬在垃圾桶上方,哗啦一下倒扣,把纸片全部丢进垃圾桶,连同她的难过一起。
看着最后几个纸片晃晃悠悠飘进垃圾桶,她发了一会儿呆,而后收起目光。
第二天她向公司请假,快要期末考了,她必须提早开始复习。
夜晚不需要再走夜路,当然也不会看到路边的车,连季慢慢恢复正常,不再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考试顺利进行,没想到请假结束,她从校对部被调到了编辑部。
编辑分多个岗位方向,采编、审编、美编,公司给了连季一个自己选择方向的机会,连季用一上午的时间查了这几个岗位的职责所在,最后选择了采编。
作为采编,未来她可以策划专题,征集稿件,换言之,如果她真的混到了比较高的位置,她可以决定出版什么书,这与女O权利促进协会举办的活动有异曲同工之感,对连季来说它们的本质是宣传。
进入一个新部门,连季又要重头开始学习,编辑的工作比校对复杂,她既要静得下心研究选题,又要能说会道,文采斐然,说服大领导同意选题,这还没算上出差调研什么的。
这些都是带连季的资深编辑告诉她的,连季刚进来,不可能一下接触这么多,老师让她先试着翻看每天的新文,拟出她认为有价值的选题,此举在于锻炼连季的分析能力、评估能力与写作能力,她的选题现阶段不会被采用。
连季一下子开始忙碌,什么孙仰北,很快被她忘到脑后,孙湛东倒是和她偶有联系,听说她进了编辑部,他也算搞艺术的,认识很多艺术家,其中有一个想要出版画册,让连季帮忙问问如何出版。
他们真的做了朋友,你帮我忙,我请你吃饭,吃饭时聊的都是平常的话题,孙湛东绝不会提到感情,他清楚连季反感,那样会适得其反。
但孙湛东不和连季提感情,总有人要提,周末她回家小住,她爸问她什么时候带孙湛东回家看看,相处那么久了,他们还不认识。
连季一下子火了。
“我不知道您从哪里听的错误消息,我和孙湛东没有交往,更没有在一起过!我现在,没有、任何、结婚的想法!”
连季但凡用柔一点的语气解释说她和孙湛东不合适她爸都不会那么生气,连季的爸爸感觉自己受到欺骗,又用零用钱威胁连季,连季现在有工作也不怕,暑假全天上班工资更高,她说断就断。
父女又吵架了。
连商听说这件事来当说客,这次她劝得更高明。
“你现在也算半只脚踏进了社会,做事留点后路,话不要说得那么满,无论是在职场还是家里。不喜欢孙湛东就不喜欢,说清楚就好了,发什么火。”
连季的工作的确涉及和人交涉,她同意连商这句话,抵触心理也不是那么强了。
“我们之前给你安排相亲,不是让你随便找个Alpha就嫁了,多认识几个人,拓宽眼界,你又不会少一块肉,别那么固执。”
连季听到相亲眼帘一掀,本来想反驳,话还没说出口,她忽然想到那四个投赞成票的议员,其中两个女O权利促进协会的同事找到了,还剩两个,她正愁没有门路,这不就是门路吗?
她耐心听连商说下去,然后装作不太乐意地说:“要我相亲也行,我有要求。”
连商听到她松口,眼睛一亮,“你说,我按你的条件给你找。”
连季清了清嗓子,心想豁出去了,她就当做任务。“第一、我要思想新潮一点的,不要古板老套的。第二、年龄不要和我差太大,最好在7岁以内。第叁、你们不能性别歧视,只给我安排男A,见太多男A我膈应,我想见见女A。”
连季愿意去相亲,连商高兴都来不及,几个要求而已,又不离谱,她答应了。
连商花了好几天物色了一个对象,邀约之前还把对方的基本资料发给连季审,其实连季能看的也就性别、年龄和证件照,这些她都无所谓,因为只有现场聊天她才能试探出对方的思想观念,所以她直接回了:行吧。
约会定在周六,连商亲自送连季去,因为她怕连季只是随口答应,最后放人家鸽子,说白了这就是变相押送,不过这次是连季自己想去“相亲”的,她并没有反感这个行为。
相亲连季不是第一次,流程她都熟,吃饭聊天或喝茶聊天,这次是吃饭。
入座后对方问她想吃什么,连季敷衍地说都行,结果对方真的问都不问她就把菜点完了。连季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自大得不行。
事实证明连季看人的眼光很准,她故意装作很感兴趣地提到《Oga婚姻保护法》修订草案,对方马上说这简直是胡闹,怎么能谁便修改法律,政府对Oga的保护已经够多了。
没什么可聊的了,连季直接在心底删除这个人,回去就和连商说不合适。
有一就有二,连季当做自己在升级打怪,打掉一个是一个,除了浪费一点时间,没兴趣及时说清楚,不要纠缠,她感觉还好。
比起男A,女A比较不容易试探,因为她们身为女性,对女性Oga富有同理心,不过连季只遇到了一个女A,两人还挺聊得来,相互留了手机号码,连季给对方的备注是:潜在发展对象。
但连商并没有停止安排相亲,让连季和这个女A试着相处,因为家里给她的要求是:给连季找个男A,这点她没和连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