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染的身子一半靠在阳台上,手肘撑着栏杆,有凌乱飘飞的雪落在女子黑色的长发上。
女子身形并不动,只静静地望着雪,雪色映衬,似一幅壁画。
“怎么站在风口,好不容易暖和过来,又吹凉了。”
景墨文也从室内出来,手上拿着一双白色棉拖。
男人走到了女子的身后,很自然的蹲下身子,大手捉住女子的脚踝,替她脱鞋,换上了棉拖。
以染看着男人俯首为自己换鞋的模样,心中隐隐一动,忽然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
或许,从此就这样安定下来,也未尝不可。
可是,很快这种想法又有些犹豫了。
景墨文对自己的这种好,又能够持续多久呢?
她向来看的长远,没有底的事情,她不会做。
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去做一件事情。
而且,现在又是夜间,她已经很疲惫了。
不管这个时候产生了什么样荒唐的想法,她都不能立刻做决定。
因为夜间,人是疲倦的,是不清醒的,会非常容易冲动。
她会好好的睡一觉,等第二天神智最清明的时候,再重新思索昨天夜间想的事。
“染染。”
“嗯?”
听到唤声,以染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两个人这时候窝在阳台上的沙发上,绒毯裹身。
“你冷吗?”
“不冷。”
“你看,明明是最寒冷的冬夜,我们依偎在一起,却一点不觉寒冷,若是以后能够日日如此……”
男人的话没有说完,却胜过说完。
莫以染知道景墨文什么心思,于是很煞风景的轻飘飘说了一句,“身上披的是蚕丝云毯,躺的是垫了毛皮的真皮沙发,暖气从未关上门的室内吹出来,所有的一切用金钱堆砌、燃烧,如果还冷,那么这钱就花的有些冤枉。”
景墨文:“……”
这女人真是理性的可怕。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突然笑起来。
以染侧目,疑惑:“笑什么?”
“我笑,这世间估计没有能让你动心的事了。”
景墨文敛了笑。
以染不置可否。
“染染,今天傍晚,言彬蔚跟白生烟求婚了。”
男人淡淡的说着,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不过随口一说。
莫以染却并没有太过惊讶,紧了紧绒毯,笃定道:“被拒绝了吧。”
男人有些微讶的望了眼以染,随后,清淡的眸光望向楼外飞雪,淡淡的“嗯”了一声,接着道:“言彬蔚气疯了。”
以染想象了一下言彬蔚自信满满的求婚,然后被拒绝后不可置信暴跳如雷的模样,瞬间就止不住的笑出来。
“言彬蔚是不是把求婚现场弄的很盛大?”
景墨文“嗯”了一声,觉得莫以染真聪明。
“言彬蔚是不是还故意在你公司附近求婚,让你看到?”
景墨文“嗯”了一声,觉得自己看中的女人简直神算子。
莫以染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阿烟不可能答应言彬蔚那个混账,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景墨文静静地看着女子疯狂大笑的样子,漆黑的眸子平静无波。
莫以染很少会这样毫无形象、毫无顾忌的大笑。
是太了解白生烟,还是太了解言彬蔚?
是因为自己的猜测准而高兴?
还是嘲笑言彬蔚?
亦是说,她在因为白生烟的拒绝,言彬蔚的失败而幸灾乐祸?
这其中,是不是又包含着一点庆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