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文按照白生烟所说的地址来到墓地。
下了车,他撑开伞,往墓园里走去。
男人身姿笔挺,像是一棵挺拔的松柏。
冰冷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男人狭长的凤目被冷风吹的有些睁不开,微微眯了眯眸。
景墨文上一回去墓地,就是为了莫以染。
而莫以染是为了一个男人。
这一回,她又是为了谁呢?
景墨文走在雪地里,没一会儿,看见了地上凌乱的脚印。
他微微蹙了蹙眉,这种时候,墓园里倒是格外的热闹。
景墨文打开手机的闪光灯找了一会儿,没寻见人,想了想,顺着刚才的脚印子走过去。
“染染?”
景墨文唤了一声,却并没有任何的应答,只有呼呼的冷风刮过耳旁的细微声响。
景墨文又往前走了一走,他记得,崔别君的母亲好像就葬在这里。
幼年时跟着长辈去崔家拜年,景墨文至今还记得崔别君的母亲是一位十分亲和的女子,漂亮活泼,对他们几个孩子都很好。
景墨文还记得崔别君母亲做饭很好吃,陈郁总嚷嚷着要吃崔母做的红烧肉,而他则最喜欢崔母做得松子鱼。
只可惜,崔母在生崔黎姬的时候大出血去世了。
他还记得当时去参加葬礼的时候,少年的崔别君几乎要哭成了泪人。
自那以后,崔别君就像是变了个人,不再跟他们几个人时常厮混在一起。
明明崔别君是几个人中年纪最小的,但是在当时,却成了最成熟的。
那时候的景墨文依然生活在如同蜜糖罐里般的甜蜜生活,并不能与崔别君的遭遇感同身受。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崔别君一夜间成熟,是在保命。
不再有人护着,他便不能再任性妄为,需要自己成为顶天立地的大树,守护崔家,守护弟妹,亦是守护自己。
跟当年的崔别君比起来,景墨文的境遇就好很多。
至少,他的父亲对他寄予厚望,奶奶是董事长,并且极力扶持她这个嫡孙。
至于后来邵庄艺的儿子景墨真,虽然聪明,但是没什么野心。
不过,景墨文却并不打算给他什么好脸色。
因为人心善变,或许现在景墨真还小,对权利并不追求,只想肆意的挥霍他的青春。
可是谁又能保证,几年之后,景墨真不会起这种心思?
与其到时候翻脸,倒不如从未有情。
景墨文没找到莫以染,猜测莫以染八成是没来,又或者来了,又走了。
便不再多寻,按着记忆往崔母的墓碑走去。
既然来了,就看看旧人,无可厚非。
待走至了崔母的墓碑前,景墨文却发现碑前已经放了一束鲜艳的红玫瑰跟一壶清酒,已经覆盖上了层清莹晶白的薄雪。
景墨文看着墓碑上女子的遗像,微微眯了眯眸。
这种时候回来看崔母的,应该是崔别君。
当年崔母去世的时候,崔黎姬刚刚出生没多久,而崔桀崔骜也还是牙牙学语,对崔母的感情并不深。
而崔父虽然跟崔母鹣鲽情深,但是崔父有早睡的习惯,就算是来,也会选择在白天来。
所以除了崔别君,景墨文再想不出来其他人来。
夜风冰冷冷的吹着,像是一柄钢刀在刮着人脸。
景墨文站了一会儿,看着黑白遗像上崔母明媚的笑容,百感交集。
一时间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崔母都已经与世长辞这么久了。
现在的崔别君,景墨文已经不太想与他有太多的交集。
当初莫以染怀疑崔别君就是那场拍卖会的幕后人,景墨文说莫以染是太过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