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顾恺大脑有些乱，“我在小年那里看过合影，孤儿院的老师也说他——”
“那张照片是我的。”叶青打断他，嗓子有些沙哑，“六岁的时候在S市，泳池派对，那是我不是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顾爸爸觉得自己有点血压升高。
“十几年前，我和小年在孤儿院里认识。”叶青声音很低，“当时我被父母抛弃，所以性格很孤僻，所有小朋友都排挤我，只有小年愿意陪我玩。他的父母是因为车祸离开，和我一样找不到其他亲戚。原本我以为他会一直在孤儿院陪我，可是有一天老师突然收到一封信，说小年的爸爸年轻时曾经救过一个爷爷，为了报答，那位爷爷想让自己的女儿收养他，我听到后很舍不得他，也很嫉妒他。”
顾恺揉揉太阳穴，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紧接着就是孤儿院拆迁，我们一起坐大巴前往另一座城市，然后就出了车祸。”叶青声音越来越小，却依旧一字不漏的落在顾家父子耳朵里，“当时车上的人死伤惨重，小年也受了很重的伤，醒来后彻底失去了记忆，而知道我们身份的老师也无一生还。我当时真的很怕很怕，再也不想这么颠沛流离，所以一时鬼迷心窍，把全家福的照片塞给了小年，说他才是沈轩，而我就替代了他的身份，被姑姑接走。”
顾爸爸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
“姑姑对我很好，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根本就不敢再联系小年，因为这些家庭的温暖本来全部应该是他的。”叶青声音哽咽，“我真的很对不起他。”
“我不相信。”顾恺有些失控的打断他，“别再说了。”
“对不起。”叶青朝顾爸爸鞠了个躬，“我知道我不该出现，所以即使几年前在这个小镇遇到您，我也一直没有坦白，原本想一直瞒下去的，可是这样对小年不公平，而且我也真的很想去父母的墓前看一眼。”
“你有什么证据，说你是阿奕的儿子？”顾爸爸虽然也是震惊万分，却比顾恺要冷静的多，已经认错过一次，绝不想再认错第二次。
“小时候的事情，我虽然不全部记得，可是还是有大概印象。”叶青喃喃道，“ 那次车祸我只是被吓的很惨，脑袋却没有受伤，我一直都记得您，记得宛若伯母，记得家里的白色烟台，记得柠檬茶和香草饼干，记得小曦经常欺负我，也记得恺哥哥为我打架。”
“求你别再说了。”顾恺痛苦的抱住头。
顾爸爸安抚的拍了拍儿子，转身看着叶青，“你跟我来书房。”
叶青点点头，很乖顺的跟他走出会客室。
顾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纷乱的脑子终于恢复了一点冷静。
当初自己找到小年的依据，就是一位退休老师的回忆，还有他家的那张照片。如果照刚才的说法，那位老师的回忆，也不过是当年叶青的一面之词而已，而照片就更加不能作为证据。所以，自己其实一直就搞错了？
童年那个傻乎乎的小尾巴根本就不是小年。一想到这种可能，顾恺就觉得心一空，有些失控的跑回卧室，一眼就看到大床中间那个蜷成一团的人。
大概是顾恺推门的声音有点大，刘小年迷糊糊的揉揉眼睛，咳嗽着坐了起来。
宽大的睡衣滑下肩头，赤裸的肌肤暴露在微冷空气里，顾恺三两步走过去，用大被子裹住他。
“怎么了？”刘小年被‘砰’的一声吵醒，目前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没事。”顾恺帮他整整头发，“还以为你在叫我。”
刘小年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然后蹭进他怀里。
“烧好像退了一些。”顾恺吻吻他的的额头，“还晕吗？”
“有一点。”刘小年声音哑哑的，“刚才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