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记得顾沉山来求情,哪怕他向你下跪了,我都没有松口原谅他?”
“……记得。”
他的眸转过去凝到她脸上,道:“我说我就只做到这里而已,没有再多做任何事,你相信我么?”
“相信。”
顾时年心口有一股恐慌感袭来,忙搂住他的脖子说,“我相信。我都相信你!”
她不敢不相信他。
慕修辞那样一个不屑于跟任何人解释的人,肯软声开口跟她解释的那个瞬间,她其实就已经彻底心软了,连是非判断的能力和理智都可以不要,她只要他!
慕修辞屏息,静静地抱了她两下,接着轻轻拍拍她的后背,道:“年年,过来,你看这个!”
小丫头拱在他怀里不愿意出来,只好就这么扭头,看向他修长的手指敲击出来的页面!
一个男人站立在那里,旁边跟随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
慕修辞轻轻搂着她柔嫩的身子,贴着她的小脸,低声解释着:“这个人,是立信银行的行长,姓邢,他的儿子就是旁边那个坐轮椅的,几年前意外下半身瘫痪,仗着家里有权势,作风跟瘫痪之前一样不端正。”
“这个银行,是唯一一个全市倚靠着省级领导往上的关系,可以不顾所有企业颜面利益、特立独行的一家银行,顾沉山眼光很好,瞄上了这家银行,刚好这家有权有势的人并不是什么都不缺,毕竟,他瘫痪的儿子就缺一个主动送上门来的,不敢嫌弃他、又家世背景清白的女人。”
他的气息带着一丝霸气威逼而来,沉沉地吐息在她唇边,手揉着她腰间的那点小肉,问:“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吗?”
“顾家之所以现在还能苟延残喘,不过是因为他们搭上了立信银行这个奶妈,才支撑到现在。而你觉得被顾沉山送去给邢大公子的女人,会是谁呢?”
顾、矜。
除了顾矜,不会再有别人。
顾时年的小脑袋被震得嗡嗡响,她突然就想到了下午顾矜绑架她的时候,说的那些颠三倒四的话,发泄那些羞恼妒恨的情绪——原来,都是因为这件事!
顾矜说:
“年年你知道一个女人最惨的时候是什么样吗?就是那样,毫无人格,毫无尊严,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别人身下任人糟蹋,脸上还得笑着,嘴上叫着好……”
现在想想,不知道有多恐怖!
顾矜被顾沉山送过去给邢大公子之后,当天晚上被怎样羞辱玩弄了,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到的!
顾时年背上窜起一片寒意,蓦地紧紧抱住了他,深深埋首在了他的颈窝里!
慕修辞轻轻抚着她柔嫩的身子,就让她这样缩起来当鸵鸟,手合上了电脑,他轻轻抱住她,问道:“你现在想清楚了吗?顾家现在落成这幅样子,是我的错?”
不。
当然不是。
小丫头抬起深埋着的头来,眸中还透着伤心,却坚决地摇摇头:“不是你!”
他冷冷眯眸:“那么你是觉得,真像顾矜说的一样,是你把顾家逼成这样的,你该承担这个后果?”
“当然也不是!”
顾时年心底泛着酸,眸光清亮地说:“我爸爸那个性格我姐都清楚,她自己都明白,这跟我没关系!只不过他们都不敢惹别人,顾矜不敢惹我爸,我爸不敢惹你,所以所有的帐才都算到我头上来!”
对。
她肯这样想就对了。
慕修辞看她一眼,接着忍不住轻轻吻上她的唇,低声道:“对,就是这样,你能想明白就好……”
“那年年,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原本我想晚一点问你的,不如现在就问——”
“顾家我已经忍到极点了,这一次他们想对你下手,绝对已经不在我的隐忍范围内,”他眸子里绽出冷光来,阴狠冷冽,捏起她的下巴道,“年年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
他语气里的冷寒,吓到了顾时年。
她眼珠子转了转,透出几分虚软脆弱来,沙哑问:“我二姐伤势真那么严重吗?她……下半身瘫痪,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要看她的造化,她瘫痪,跟我的女人眼瞎比起来,我选前者,这是她自找的结果,不在我报复的范畴内!”
他冷冷捏紧她的下巴,逼迫她说:“年年你说,我该怎么做?”
让一个女孩子自己说,他应该怎么对付她整个家族比较好吗?
顾时年的确恨顾家,但你现在要她说,想怎么对待顾家,整垮他们?还是让他们落难?让他们残疾,生不如死?
这对顾时年来说太难了!
顾时年被逼问得眼眶都红了,憋得不行,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冷冷眯眸,逼问道:“就这么算了?”
顾时年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胸口弥漫开一股剧痛:“你肯?”
他冷笑:“你说呢?”
那是不可能的!
顾时年低下头去,低的脖子都酸了,右手上锥心刺骨的剧痛都感觉不到了,她眼圈一片红,眨眨眼睫毛低声说:“你别逼我行吗?我……我真的要好好想一想,我说不出口,真的。”
能不能不要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