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伤我都受过了,我还害怕什么?”她有一种预感,慕修辞想对她做的不止离婚那么简单,就像现在祁司岩的医院不肯放林苡薇出来,绝对是有原因的。
祁司岩实在毫无办法,他退后,打了一个电话,然后紧紧跟随在了顾时年的后面。
这下再也没人拦着顾时年了。
顾时年把病房的每个门都打开看过一遍,把每个角落包括卫生间都找了一遍,嗓子都喊哑了。
结果。
她没找到林苡薇。
林苡薇不在这儿。
顾时年走到走廊尽头,眸光震惊而恐惧,回头凝视着祁司岩,苍白的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味道,她垂在旁边的小手都哆嗦起来。
“……我妈妈不在这儿?”
祁司岩屏息,凝视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攥紧了拳头沉默着。
顾时年震惊无比,呼吸都发紧了,她颤声说:“我有几次来看过我妈妈的,她人还在……她是什么时候不在的?慕修辞命令你把她转走的吗?”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奔跑到窗台前,打开窗子看着寂静无比的外面,猩红的眸子扭过来问:“还是我来的时候你们把她偷偷转移走的?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祁司岩还是不说话。
“祁司岩,如果还是朋友你就告诉我,他到底想要对我妈妈做什么?”
为什么转走林苡薇?
为什么药扣下她不让她们见面?
这都是为什么?
祁司岩眼神闪烁着,半晌低哑开口:“……你还可以再见到她。年年。”
顾时年眼神呆滞,手上抓着的手套无力地掉在了地上,她好半天才提起气来沙哑问道:“那我的代价是什么?慕修辞有没有告诉你,我想要再见到我妈妈,我还应该怎么做?”
祁司岩实在是不忍心看她现在的这副模样,攥紧拳头都在发颤:“年……”
“他不觉得这样很没有必要吗?”顾时年眼眶被生生刺红了,说,“我在马德里的时候,人都那么乖,发生那么大的事,提前没有跟我打过招呼,我都能承受得了。现在到了国内,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非要扣押着我妈妈,来威胁我?”
“有什么事需要威胁我才能做不成?”
祁司岩实在受不住猛地打断她:“年年,你想多了。阿姨只是出门户外活动还没回来,她只是碰巧不在这里而已。”
顾时年点头:“好,那我现在在这里等她。”
她小脸清明柔嫩,对着他说:“你不介意吧?祁司岩,我在这里等到她晚上回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说完,她直接捡起了自己的手套,走到楼下去,到贵宾室的沙发上乖乖坐好,眼神清澈地就这么等待。
外面。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一大群医院工作人员,包括病人都凑在门口好奇地看她,顾时年就这么搓着手在里面等着,天真地等着祁司岩说的,林苡薇就是出去户外活动了,她一会就回来。
祁司岩眼眶变得更红了,胸口闷得说不出话来。
他盯着顾时年的身影几秒,随后再次给慕修辞去了一个电话。
林苡薇的确刚刚还在医院里,在睡觉。
慕修辞知道了她去找林苡薇,还用那么披荆斩棘的方式,脸色煞白如纸,只哑声嘱咐,不要跟她起正面冲突,尽量用最柔和的方式给她知道,要转移走林苡薇很困难。
一方面的确是因为,顾时年独自带着林苡薇会太过辛苦;
而另一方面是……
“哥,我已经尽力了。小嫂子说,等不来林苡薇她就会坐在那里等,一直等,我该怎么办呢?”祁司岩抓着头发,眼眶一片通红,他真的也被逼到没办法了。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
很久后里面传来一阵沙哑的,尽量放得很淡然却还是能被人听出痛楚的嗓音:
“……年年不是那么没有理智的人。就让她等一等,等一等得不到结果,她会为了自己的身体提前离开的。”
“……那哥,小嫂子会一直这么受苦吗?你们的事,再没有别的可能了吗?”
里面又是一大段的沉默。
慕修辞沙哑说道:“麻烦你了。”
言罢,他挂了电话。
大雪在“嘟嘟嘟嘟”的声音中下得更大了,祁司岩站在原地僵硬了十分钟,毫无办法,只能提前离开。
前台的女孩儿问道:“祁总,那这……”
祁司岩一边穿外套一边红着眼睛说:“你们伺候好她,到晚餐的时候拿东西给她吃,不要让她饿到,冻到。整个医院她随便想去哪儿都可以,要找我的话你就说联系不上。明白了吗?”
女孩儿蹙眉:“她好像是要找她妈妈,好痛苦的样子,母女分离最可怜了,祁总……”
祁司岩冷冷看了她一眼,女孩儿吓得咬唇不敢说话了。
祁司岩踏着僵硬的脚步走出去,医院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