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苡薇却眼神闪烁,温柔笑着,从背后掏了一个东西出来给她。
顾时年小脸微白,不知道她要把时间浪费在什么事情上。
林苡薇掏出了一个无纺布袋子,拿出了里面的两个小小的被子来。
粉色的。
襁褓样式的,小被子。
顾时年一见那个东西,愣了一下,然后眼神湿润起来。
“许久没做针线活,但不满意的针脚,我都拆了重做,”林苡薇将东西递给她,笑着意有所指道,“现在虽然不是冬天了,但天气还冷,年年,初生儿经不起折腾,你拿着这个,会少些颠簸。”
顾时年小手发颤,垂下的长长的睫毛在颤动着,里面滚烫的雾气淹没了她。
她当然懂林苡薇是什么意思。
“行,好,我知道。”
“必要的时候,如果逃不掉,宁愿保她平安,也不求一时意气,懂?”
“懂。”
“那接下来,妈妈跟你说件事。”
林苡薇专注凝视着她,手握住她的,停下了她把玩小被子的动作。
她神情严肃。嗓音微哑。
眸子里绽出嗜血的冷光来。
顾时年被她这种眼神吓住了,一时半声不敢发出,小脸一白,不由竖起耳朵听她说话!
“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很重要,年年,你答应了我,我也就答应你,保全自己,转头跑掉。”
林苡薇冷冷说道。
什么事?
“那天会是什么情况,我们谁都不知道,但年年你说得对,那天如果婚礼和生产撞在一起,一切都会很忙乱,所有人顾得东西都不一样,但可以肯定的是,我这里肯定人少,不会有人来我这儿。”
“所以年年,”林苡薇纤瘦的手抓住顾时年,一束冷光盯住她的眼睛,道,“你走之前来找妈妈,懂吗?逃得出来,或者逃不出来,或者走投无路了,要记得来找我。我必须知道你的情况,你记住,你不来,我不走。”
为什么?
“当当当”,门口有人敲门。
“快五分钟了,顾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们进去?”
“我这里情况很好,你们守着别进来,再多几分钟又怎么样!”顾时年急了,喊了一声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我来你才能走?如果我来不及找你,或者我找你了,我们都来不及逃呢?”
林苡薇慢慢笑起来。
“你相信我吗?”
她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顾时年都懵了。
什么叫相信她?
她的思维混混沌沌了十几年,顾时年都不知道她的清醒是暂时还是永久,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糊涂着说的!她怎么相信她?
林苡薇揉着她的手,眼底露出一片沉痛来,哑声道:“妈妈再糊涂,吃的盐,也比你走过的路多,年年,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到时候来找我,别管是为什么,你来就是。”
她眼底闪烁着一种类似于诀别的光芒,看得顾时年一阵心慌。
“好。我答应你就是。我们就约在那天!”
好。
那就好。
门口又砰砰砰地传来敲门声,打扰不断。
林苡薇充耳不闻,纤手顺着顾时年的发际线抚过去,看她脸蛋姣好,气色不错,除了没有尊严但至少活得安全的样子,心里对慕修辞,是感激的。
谢谢你。
护我女儿至今。
“顾小姐。”
两个女佣终是担心,猛地打开了门,一进门,却也只是看见顾时年跟林苡薇在握着手话别而已。
“我、我们也是担心,现在,时间不早了,顾小姐不如我们……”
我们,走吧?
看那两个人尴尬的样子,顾时年擦了一下湿润的眼角,松开林苡薇的手,站起来说:“我知道,我的话也说完了,我们走吧。”
各自收拾了一下,顾时年她们走下楼去。
一直以来身体不好害怕伤风的林苡薇,被人扶着到了楼下,一路目送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