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年尼姑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给卢艾两家撮合的那位净空大师。
当初因为那件事,净空大师从艾家得到不少的好处,所以一直以来,大师都时时对外人称道云馨的人品,同时也一点儿都不掩饰她对云馨的感激之情。
此时净空大师见了云馨,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眉开眼笑道:“贫尼可没胡说,寺院里来了再多的香客,也未必抵得过一个云施主的驾临呀。
“阿弥陀佛,我想都不敢想要去请您的大驾,您怎么还主动来啦?实在是太让我意外啦!”
净空大师说得虽有些夸张,但好歹给佟哲萱长了不少脸面,现在换成她冲着那个小尼姑撇嘴了:“怎么样,我说我们云总是来视察工作的,你还不信,现在信不信了?”
那个小尼姑还真就信了,虽然净空大师恭维的人不少,但像这么恭维的人,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她为了这么一个年纪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孩儿,竟然要把所有的香客都得罪了,还说:“寺院里来了再多的香客,也未必抵得过一个云施主的驾临。”这可这是破天荒头一回了。
那个小尼姑也是见惯了高低贵贱的,见主持都对云馨这么说话,不用猜,这位肯定非富即贵,绝非泛泛之辈,所以连忙堆起一脸笑纹,对云馨和佟哲萱一行人躬身行礼道:“实在对不起,小尼修炼未成,仍是肉眼凡胎,实在看不出几位是得道高人,真的是得罪了,得罪了。”
云馨并没觉得小尼姑有错,本来自己一行人就显得来路不正,而且连说谎都不会说,还使劲吹牛,也难怪人家这么疑神疑鬼了。
现在见小尼姑主动道歉,云馨忙不好意思的上前说:“姐姐千万别这么说,我还觉得对不起你呢,刚才是我们太唐突了,姐姐可千万别见怪。”
一旁的净空大师摇头笑了,说:“云施主就是与众不同,明明可以得理不饶人,偏要先主动认错,贫尼实在是佩服啊。”
净空大师又客套了两句,这才又说:“时辰马上要到了,贫尼先去主持法事,回头再请各位施主到客堂奉茶。”
云馨点头:“好啊,您去忙您的吧。”
净空大师向云馨、程冬琦、佟哲萱、程飞几个人依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走到了大殿前的空地上,领着众尼姑向佛像叩拜、诵经、作法事。
云馨几个也都看不懂这些套路,见众香客躬身行礼,她们几个也跟着一块弯腰,一时间梵音萦绕,诵经声不绝于耳。
待尼姑们做完了法事,又是寺院里的上等居士们出来向佛像敬礼,云馨看见打头的便是那个林梅林阿姨,而她旁边男居士为首的正是谢功成,身后更有艾震宇艾迪侬父子,以及艾迪侬的母亲金菁菁。
云馨看见这几位,倒有几分意外,没想到这些老熟人,竟然都集聚在这里了。
这时候,身旁的程冬琦指着居士队伍中的一个女人,问云馨:“那个人怎么一直都在盯着你?你认识她吗?”
云馨顺着程冬琦的手指看去,的确在那里,有一双犀利的眼睛,正在向她这里阴森森的看过来。
云馨和那个女人的目光对接的那一刻,整个心脏都像停跳了半拍!
原来那个人竟然是谢美菊!
自从谢美菊和卢涵离婚以后,云馨还一次都没正面见过她,时至今日都一年有余了。
而今的谢美菊也身着居士统一穿的灰蓝色长袍,依旧精心细致的盘着头发,整张脸白得几乎快透明,全无一丝瑕疵,浓眉黛目,高眉红唇,修饰得像个塑料模特。
云馨跟谢美菊见面的次数不多,而且都不怎么愉快。云馨又总有个心理上的毛病,总是喜欢把令她不愉快的人和事都刻意忘掉,所以如果程冬琦不指给她看,如果谢美菊不是一直用那种目光狠狠的盯着她,她都快彻底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情敌了呢。
云馨总算缓解了心跳过速,目光也由讶异渐变成了温柔,因为在她眼里,谢美菊绝不是一个值得去憎恨的女人,她只觉得她太可怜了。
在云馨看来,谢美菊的做为太过一厢情愿了,让自己深锢在情仇之中无法自拔。更可怕的是,谢美菊只看到了别人负她,也从未想过她曾负过别人。如果她不是和她的养父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也绝不能让卢涵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把她变成了个“旧人”。
云馨觉得,这也许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当然,在云馨的眼里,谢美菊的可怜要比她的可恨多得多,云馨没想去恨她,只觉得她可怜。
偏偏谢美菊的眼里埋得都是恨,在意外见到云馨的那一刻,全都迸发出来了。
如果不是居士队伍需要严整协调,在礼拜佛祖菩萨的时候不可随意乱动,不然的话,可能这时候谢美菊已经冲到云馨面前,对她使出最狠的手段,让她当场就死在她的手下,才能稍解她压在心头上的那些深仇大恨呢!
“她怎么用那种眼神看你?你跟她有仇吗?”程冬琦依旧很好奇的问。
“我跟她没仇。”云馨苦笑着摇着头说:“是她跟我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