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涵被“请”到和平宾馆的那天下午,正好有一件事必须他亲自出面去办。
他的大伯和叔叔已经回到了国内,他们手头还有一部分公司的股权,所以放出话来,准备回到公司,想要继续成为股东。
其实这件事他早有所闻,白锦作为他的贴身秘书,早在第一时间把这件事转告了他。
白锦的意见很明确,当初那两个人,不顾公司正处在低谷时期,没能同行共苦一起面对危机不说,反而雪上加霜,卷走了公司帐面上的仅有一点财产,举家逃到了国外。不管怎么说,这笔账得跟他们算清楚了,必须得让他们受到法律制裁。
卢涵本来也是这么想,但稍一转念,又想到如果这件事让云馨去面对,她会怎么做?
现在的卢涵,已经被她的善良彻底感染了,他总想和她一样,有一颗宽容大度,且善良无比的心。
他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修练而成的了,并且他的自私偶尔还在作祟,让他一曝十寒。
至少现在的他有了一个榜样,那个榜样就是云馨,有了她,他就可以学习去做一个宽容善良的人了。
宽容善良的人,对这件事的态度,肯定不是白锦设想这样。
所以卢涵没怎么犹豫,决定答应大伯和三叔的想法,既往不究,仍然承认他们是公司的股东。
可卢涵刚要决定和他们见面,调查组的人就突然来了,说有一件事要请他协助调查。
卢涵不清楚对方想要调查什么,但也稍稍看出点苗头,估计八成是最近传得风言风语的那个涉黑案。
当然了,没有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卢涵对这件事毫无顾虑,仅仅只是交待了白锦一翻,就大大方方的跟着调查组的人走了。
可这一去之后,卢涵才知道自己把这件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在和平宾馆那个特殊的房间里,调查组的人轮班对他询问,先是用温和的语言,像在聊家常事似的把张荫华被害的事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接着他们又把对他的怀疑,用逻辑推理去引导他全盘承认。
卢涵头脑非常清醒,他知道他一旦要是顺着对方的意图把这些承认了,那自己有可能就万劫不复,永远蹲在监狱里面了。
其实卢涵很早就知道了林阿姨做出的龌龊事,虽然觉得她胆大包天,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可卢涵在深思熟虑之后,只是对她和张荫华警告一番,也就撒手不管放任自流了。
因为卢涵心有顾忌,想到爷爷年近古稀,身体也不是太好,一旦让林梅成了囚犯,他老人家可能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
再者,这件事如果从他嘴里透露出来,很有可能被人抓住话柄,说他是在挑起家族纷争,以势欺人,污陷林阿姨。
思来想去,倒不如让她自生自灭的好,在卢涵看来,林阿姨这样胡作非为,早晚一天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也用不着他来多事。
可卢涵万万没想到,那些执法者竟然会把矛头对准了他。
还幸亏,卢涵在刚刚发现这件事时做了一些准备,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真有人调查到了林阿姨,他可以澄清自己,也同时可以澄清卢家人和整个卢氏集团。
只是让卢涵更没想到的是,他把那些证据说出来之后,本以为有了这些证据,就可以还他一个清白了,可从晚上到第二天下午,也依然没有动静,反倒是又换了一批调查组的人,对他连番审问,说的还是那句老掉牙的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已经把证据都拿出来了!你们还对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已经证明了我的清白,你们还这么审问我,这有意义吗?”
卢涵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冤屈,狠狠的拍着桌子,反问着那两个调查人员。
这里是和平宾馆,跟正规的警局审讯室还有一定差别,除了房间的窗子门户被封闭得极严以外,里面还有客厅、卧室、洗手间、书房,就像是一间总统套房。唯一没有的就是那种可以把人锁起来那种审讯桌。所以卢涵在暴怒之余,可以肆无忌惮的对那两个调查人员拍桌子,指着那两个调查员的鼻尖怒吼。
看得出来,那两个调查人员也见过大世面,他们对于卢涵这种一落千丈的上流人物屡见不鲜,往往像这类身在高处,习惯了指颐气使的人,最不好调弄。对于他们,威胁恫吓未必能行,说明政策只能是白白浪费口舌。最好的招数,要么是软磨硬泡,比拼耐力。或是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只要他身边的人都招了,他的防线也就不攻自灭了。
“有没有意义,你自己心里清楚。”
那个调查组的人心平气和的对卢涵说:“你别想用那些东西来搪塞我们,我们知道你神通广大,有钱有势。
“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别想有任何侥幸心理,那些假证据根本不起作用!
“我劝你还是尽早坦白吧,或许这样你还能少判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