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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昨天想起了爸爸妈妈,这一晚苗斐梦见了一些过去的事。
父母突然身亡后,他变成了孤儿。
从没见过的亲戚一家收养了他,他们住进了爸爸妈妈曾经的房间,而他们带来的男孩住在苗斐的房间。
苗斐搬到了阁楼。
昏暗的,狭窄的,拥挤的,没有灯的阁楼。
苗斐并不讨厌这里,甚至称得上喜欢,每天在楼下写完作业,他就会迅速地跑上楼。
“小白眼儿狼,真是养不熟。是谁对他不好了吗?成天躲着我们跟见鬼似的!”
阿姨的嘟囔,苗斐总能听得清清楚楚,但苗斐并不理会,他只想尽快地回到这个家里唯一属于他的空间。
阁楼唯一见光的地方是一扇小小的天窗,偶尔会飞来几只麻雀在上面短暂地停留,更小的时候,苗斐会盯着它们流口水,但即便肚子叫的震天响,他也没真的去捉过它们。
这是苗斐童年仅有的玩伴了。
这一天小麻雀依旧在天窗上蹦蹦跳跳,苗斐却没有看这位老朋友一眼。半大少年躺在床上,伸出手掌,夕阳从天窗倾斜而下,又从指缝流出,在他脸上留下橙红色的斑驳印记。
“肖晗朗说想来我家玩,”苗斐看着自己的手背,喃喃自语,“可我不想他来。”
为什么呢。
明明我很喜欢我的房间。
这里是猫咪最爱的黑暗小盒子,苗斐坚信任何一个猫科兽人都会羡慕他有这么一个盒子的。
苗斐想了很久很久,他想到了爸爸妈妈,想累了,最后在冷冷的月光中睡着了。
翌日。
“喂,苗斐。”穿着校服的帅气男生正百无聊赖地趴在课桌上,没得到回应,他拿笔戳了戳面前挺直的背脊,“苗斐,今天去你家写作业呗。”
反复骚扰下,前面的男孩终于转身了,脸蛋精致白皙,微微泛红的眼眶让他看起来有些柔软。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比以往更加冷酷,他说:
“不行,我讨厌外人弄脏我的家。”
······
苗斐从梦中惊醒,梦中高中时肖晗朗尴尬又沮丧的神情还印在脑海中,让苗斐的心脏微微发痛。
身侧空荡荡的,苗斐摸了摸床单,那里一丝温度也没留下。
苗斐呆坐在床上,即便灵敏的听觉告诉他,肖晗朗就在客厅里正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干什么,但是苗斐就是会无法自控的去想:
——肖晗朗终有一天会离开他的,就像他曾经拥有的一切那样,头也不回地从他的生命中,完完全全的消失。
“苗斐,你醒了!”
循着低沉声音和诱人香味,苗斐看见肖晗朗正站在门口,客厅温暖的光线从他身后射进昏暗卧室。高大的男人正穿着一条粉色的围裙(苗斐买牛奶时的促销礼物),手里还拿着锅铲,“吃早饭咯。”
没人能想到这个打扮的就像家政夫的男人是家财千亿的顶级富二代,是叱咤商界的优秀青年企业家,是公司里人人敬仰的能力卓越的多金总裁。
苗斐的眼睛有些发热,他猛地躺下,被子一卷,“我不吃。”
“怎么不吃呢,”肖晗朗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离他最近的地方,“做了班尼迪克蛋,苗先生赏脸尝尝。”
大三那年,因为创业的事,他们一起去澳门,住的酒店里有送早餐,苗斐第一次吃这个,他挺喜欢的,肖晗朗把自己的那份也给了他。
苗斐的脸埋在枕头里,声音更闷了:“我不想吃。”
“为什么?”肖晗朗坐到床边。
“没有为什么。”苗斐道。
“是不是昨晚——”
“不是!”不等肖晗朗说完,苗斐一口打断,“我起床气,不想吃!你烦不烦!”
男人不说话了,沉默的空气让苗斐想起刚刚梦中男生的表情,他更不敢抬头了。
过了一会,苗斐听见细碎的声响,紧接着身侧一沉。男人紧紧地贴了过来,说道:“那我也再睡会。”
体温隔着被子传递过来,苗斐的被窝被男人的温度烘得十分暖和,二人都没说话,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
“刚刚看见你的耳朵不见了,你好了吗。”苗斐背对着男人,闷闷发声。
“嗯,早上起来就没见它们,也能自主控制,感觉挺神奇的,你要看看吗。”
肖晗朗的声音很近,苗斐的耳朵有些痒,“我不看,我也有。”
“哈哈,也是,对你来说不稀奇。”男人笑了一声。
“那你该回家了。”苗斐慢慢说道。“明天还要上班。”
“是啊,总得回去换衣服。”肖晗朗顿了顿,“不知道家里衣服还穿不穿的下。”
“穿不下,又有什么问题。”苗斐不咸不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于肖晗朗而言可能是世界上最不值一提的问题。
接着,不等男人开口,苗斐继续说,“我问了我朋友,他说有兽人专用医院。回头你去
', ' ')('医院查一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下周就走了。”
“这么快?你不是说要亲眼看我活蹦乱跳地活着么,这就要始乱终弃了?”
“始乱终弃”这个词戳痛了苗斐,他转过身瞪男人,“我看你挺好的!昨天还——”
“苗斐,你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生气了。我跟你道歉,你别走行不行。”男人的声音很低,苗斐觉得如果那对耳朵还在,现在肯定已经耷拉下来了。
苗斐垂眸,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昨晚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只是发情了,我正好在身边,你不用有什么负罪感。”
“是么···”男人的语气依旧沉闷,“发情期真的会不管身边是谁,都会有性冲动吗?”
我真希望不是。苗斐心想,可是兽人的发情期就是如此纯粹。
“真没什么大不了的,”苗斐故作轻松,“以后你每个月都会有,习惯就好,只要发泄出来就行。你可以把昨晚当作,当作朋友间的互相帮助。轻松点,这在兽人间很常见。”
“很常见?”肖晗朗脸色微变,“你也这样?”
“什么?”苗斐歪头。
“找朋友互相帮助。”肖晗朗说。
“我们昨天不就——”
然而不等苗斐说完,肖晗朗直接打断,
“不是我们,是别人。你每个月请两天假,是为了发情期么?你怎么过的,跟你的哪个朋友互相帮助了?是刚刚你提到的那个吗!”
面前的男人面沉如水,像连珠炮般接连发问,苗斐提起嘴角,挑眉:“肖晗朗,你急什么,不知道的以为你老婆给人睡了。”
“我——”肖晗朗语气一滞,但并没有被转移注意,他压近身体,声音低沉:“苗斐,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苗斐哼了一声:“这是个人隐私,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也会把你跟几个女人睡过的事跟我讲吗?如果不能,就不要再追问个不停。”
“我没跟女人睡过。”肖晗朗说,“苗斐,我只跟你发生过关系。”
这句语气平平的话语宛如一道惊雷炸在苗斐耳边,直到坐到饭桌前都没回过神。
“你交过那么多女朋友,你还是处男。”苗斐的心思压根不在早饭上,猫咪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我现在不是了。”肖晗朗坐得板正,“而且我就交过3个。”
“不是吧,你高中就不止交过三个。”苗斐把叉子戳的刺啦刺啦。
“都是谣传,你从来没问过我,”肖晗朗摇头,补充道:“大学时也是。”
肖晗朗在什么时候都是校园男神,外貌身材十分突出,家世与个人能力也堪称顶尖,喜欢他的人很多,苗斐也是其中之一,他有时候会羡慕那些可以大胆表白的女生,但他从没向肖晗朗求证过那些情书的后续。
“哦。”苗斐心里有些说不上的滋味,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得到了肖晗朗的第一次。
肖晗朗是他的初恋,他得到了肖晗朗的第一次,他应该因此感到高兴吗?幸福吗?还是庆幸?
苗斐说不上来。
只是想也没有用,因为是第一次又如何呢,又不能代表永远。
“苗斐,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肖晗朗道。
肖晗朗这幅耿耿于怀的模样,让苗斐有些想笑,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吃醋了似的。但是苗斐心里清楚,只是肖晗朗的占有欲作祟罢了。高中的时候,他只是跟别人多说几句话,肖晗朗也是这德性。
就像一只护食的狗,不允许别人碰他的东西。
苗斐恰巧就被划在了那个“他的东西”的范围内。
仅此而已。
“肖晗朗,你一定要问,我也不想答。我一定要将我床上那点私事也一点一滴的全部告诉你吗,这不是朋友该过问的事。”苗斐说。
“······”肖晗朗不说话了,气氛一下沉重起来。
苗斐就是故意的,他当然没有跟别人做过,但他就是不告诉肖晗朗,他就是要让肖晗朗也抓心挠肝地痛苦,就像他每次独自度过发情期时浓烈的煎熬一般。
只是看着肖晗朗闷闷不乐的样子,苗斐又忍不住有些心软。
“我要吃你的蛋。”苗斐看了眼男人面前几乎没吃两口的早饭。
苗斐的盘子里只剩下一片薄薄的吐司,肖晗朗默默地将两个人的盘子互换。
“都给我吃,你不饿?”苗斐的问题很不讲道理。
“我没胃口。”肖晗朗如实说。
“哦,为什么?”苗斐明知故问,“因为我不肯告诉你我跟几个人睡过么?大可不必吧,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苗斐,我没在想这个,”肖晗朗慢慢说道,“因为的确跟我没关系。”
肖晗朗的话,让苗斐的脸刷的通红,这种自作多情的感觉让他恨不得现在就逃回房间去。
可是他的尊严让他扬起下巴,反问:“那你摆什么脸色给我看,饭都变难吃了。”
“我只是在想事情。”肖
', ' ')('晗朗习惯了苗斐的毒舌,不以为意。
“什么事?”苗斐问。
肖晗朗看着苗斐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说:“苗斐,我能当你互相帮忙的那种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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