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烟落将糕点放在他的桌子旁边,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十分的耐心,她说:“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对西门掌权人的位置感兴趣。”
西门政轻哼一声,不以为然的说:“你以为呢?你一介女流懂什么,以前我的这两位好哥哥可是完全销声匿迹的,除了我母亲,西门上下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甚至不少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就像,我大哥那样。”
“看来四少今天的心情不错,居然会跟我一介女流之辈说这些了。”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有多单纯和愚蠢而已。”西门政坐在床边,本能的摆动了几下手指,当然,他的左手无名指已经废了。
纳兰烟落波澜不惊的在他的身边站着,就好似一个衣着稍微华丽一点的婢女一般,西门政实在是不能够理解她三番两次来找自己的目的,对于女人,他向来是没有什么耐心的。也对,以他曾经的身份,他也并不需要有什么耐心可言,反正多的是大把的女人贴上来。
“四少难道不就好奇,夫人的这一番举动吗?罢黜贵族的身份,贬为族人,现在甚至还要囚禁您。”纳兰烟落的话无疑触碰到了西门政的痛点,今天也不例外,只要一提到这件事,都会让原本勉强平和的西门政对她辱骂、不屑,或者是将她赶出牢房。
“你……滚!”而这一次,西门政并没有谩骂她,只是简单扼要的说了一个“滚”字,每一次都要他黏她才肯走,走了没过两天她又厚颜无耻的来,真是,她不嫌累,西门政都觉得累了。
“四少,若是不嫌弃的话……烟落愿意常伴四少左右的。”
西门政嗤笑一声,说:“你开什么玩笑呢?放着我二哥三哥你不要,偏偏三天两头的来讨好我,你是不是喜欢犯贱呢?”
“就当做是吧,我们,都是被家族遗弃的人。”
“谁和你一样,母亲那么喜欢我,她,她绝对不会……”西门政说着,目光落在了自己缺失的无名指上,顿时,有些说不下去了。
纳兰烟落知道他的意思,从进门开始,她就知道西门政一直有一个这样奇怪的习惯,那就是他总是喜欢听着手指敲击在物品上的声音。大拇指保持不动,其余四指从食指开始,依次抬起又依次落下,她的听力是极好的,她进入密室这么久的时间,她一直都能够听到西门政敲击手指的声音,而现在,却突然地停止了。
“西门的条件允许也有能力为四少接上断指的,但是,夫人却没有下令这么做。虽然夫人此举确实容易令四少心寒,不过这也是为了保全四少最好的法子。”
西门政眼眸微眯,“哦?”
“夫人越是表现得不在乎四少,四少,才越安全。”纳兰烟落给他解释说:“二少和三少一直都对您虎视眈眈的,如果夫人当众表明了立场,掌权人的位置非您不可,那么您恐怕就要横尸当场尸首分离了。”
西门政的眸子沉了沉,看向她,说:“你的意思是说,母亲大人是故意冷落我的?”
“夫人虽将四少关入了密室之中,却派了不少的精英守卫把守,就是担心二少和三少对您下手。夫人是想先将您保护起来,等夫人解决完了二位少爷,自然会将您扶正。”
“呵,说的比唱还要好听。”
“烟落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行啊,你若是真心想要讨好我……”
“嗯?”纳兰烟落没有听到他后续的言语,只是感受到了身上有一束目光,似乎是在打量着自己。接着,纳兰烟落感觉他拉扯着自己的手往他的方向一带,纳兰烟落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的被他拉扯到了床上,接着西门政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着她。
因为有些害怕,她的睫毛有微微的抖动,不过这并不影响着她独一无二的美丽。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一点糕点,怎么可能取悦得了我。这世间能够取悦到我的,唯有美酒,与女人。”
“四少……万一夫人知道了……”
“呵,你不是还说,母亲有意要将掌权人的位置传给我吗?那你,早晚也是我的女人。”西门政的目光带着贪婪,他的手已经环上了纳兰烟落的腰,并且开始缓慢的挪动。
纳兰烟落轻轻地挣扎了一下,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这便让西门政更加的胆大妄为了,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霸道肆意的掠夺她口中的温柔与青涩。纳兰烟落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身躯抖得厉害,脸色也发白了许多。
西门政拂去了她脸颊上的发丝,松开她粉嫩的小嘴,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说:“别紧张,我会很温柔的。”
是啊,他阅女无数,怎么会不懂得这些手段?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纳兰烟落的心中,总感觉像是受尽了委屈,这种感觉,比她在纳兰家受过的欺辱跟令她心里难受。
“怎么?不愿意?”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西门政皱了皱眉,很显然的被磨灭了几分兴趣。这个女人,单纯的可以,但是也有些无趣,她不像以往那些来巴结自己的女人,她们会想尽办法来勾引起自己的兴趣,而她只是傻傻的杵着。
纳兰烟落开口,摸了一下自己的唇,说:“没有。”
“还愣着做什么?”
“嗯?”
“把衣服脱了。”听着西门政有些不耐烦地声音,纳兰烟落有些僵直在了原地,一时间感觉到手脚有些无处安放。“怎么,纳兰家的人没有教过你吗?”
见纳兰烟落不说话,西门政“啧”了一声,伸手就去解她的裙子,也是,他跟一个瞎子较什么劲呢?
“我跟你保证,等我当上了西门的掌权人,西门夫人的位置,一定会是你的。”
纳兰烟落的声音有些欣喜:“真的吗?”
西门政看着已经褪下一半的衣服,说:“跟过我的女人,只要是我许诺过给她们的东西,我都兑现过。只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性子,要我从此以后独守你一枝花,那是绝不可能的。”
如果此刻他能够看到纳兰烟落的眼睛,一定会看到他说这话时,纳兰烟落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了多少。可是,他才不会去管这些。她的眉头拧在了一起,眼角缓缓地流下了一滴泪滴下来……
西门夫人,寝室。
月镂砂对着镜子为自己挂上耳坠,问正在一旁插花的艾莉:“烟落那孩子怎么样了?”
艾莉的神色有些伤感,可是她不敢让月镂砂看见,于是就欠身说:“昨晚进去的,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艾莉有些不能够理解西门夫人的安排,为什么……纳兰二小姐那么好的人儿,夫人非要将她安排给……四少,艾莉都有些替她觉得不值。就说西门这些公子之中,哪一个不比四公子优秀?
似是听出了艾莉话语中的几分怨念,月镂砂偏头看向了她,说:“你在埋怨我?”
“艾莉不敢。”
“就算不用我说,烟落这孩子也不傻,她并非看不出来,阿修和墨儿都无心于她,无论他们两人谁得到了掌权之位,他们,都不会留下烟落的。”
“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家族联姻,要么屈服,要么,就像顾少所说的,如果联姻的另一方死于意外……我这两个儿子啊,无论是哪一个人,都不会缺乏本事。”
“艾莉明白了。”
“明白就好,活下去,哪有那么简单地呢。别忘了,西门家里,可是充满了尔虞我诈。”
一位女佣来禀报:“夫人,三少爷到了,说是在前厅等您。”
“知道了。”月镂砂看向了身边的艾莉,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妥协,“我说什么来着,最大的敌人,往往是最亲近的人。”
女佣听着这话是不明所以,而相比之下,跟在西门夫人身边有一段时间的艾莉很显然的就听明白了许多。
“说不定,三少只是想回家凑个热闹,回来看看您呢。”
“艾莉,这话别人说也就算了,跟了我这么久的你要是也这么说的话,实在枉顾我对你的培养。”
“夫人,我……”
“什么都不用说,鞭罚两百,自己去领。”西门夫人的声音立刻冷下来了许多,丝毫不留情面。艾莉唯唯诺诺的说了一声“是”,跟在她的背后出了房间,穿过长廊,走过层层旋转的楼梯向下,便能看到在大厅之中有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影。
一个黑眸短发,身上的休闲装是为了方便出行;另一个则是一头酒红色的长发,穿着有些露,香肩和她露在外面修长的腿一眼一览无余,笑容中带着似有若无的嘲弄与邪魅。
见西门夫人下来,西门墨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了她的身上,直到她缓缓落座在主人席上。
“墨儿,难得见你念家,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吧?”
西门墨将右手放在了左侧肩膀偏下的位置,微微欠身,说:“听说族里要举行三年一次的成年考核,所以,特意来看看。”
“你可不像是喜欢看热闹的人啊,想家了就直说,没有人会笑话你的。艾莉,去吩咐厨房给三少爷准备一下接风洗尘的晚宴。”
“是,夫人。”艾莉恭恭敬敬的退下来,临走前还多瞟了跟在西门墨身后的夏梓鸢一眼,月镂砂自然也注意到了夏梓鸢,问西门墨:“墨儿,这位是?”
“她叫林娜,是我的跟班,内行的杀手,这次是带着任务跟我一起来的。”
“夫人好。”
月镂砂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继而露出了温和的微笑,说:“看你们两风尘仆仆的,先回房去沐浴更衣吧,有什么事情晚宴上再说也不迟。”
西门墨答应道:“好,那我先回房了。”
“去吧,一会晚宴我会派人去叫你们的。”
夏梓鸢一边提着行李,一边悄悄地打量着周围以及大厅中央的月镂砂,西门的条件属实是好,而那位西门夫人表面上看着,好像也蛮和蔼可亲的样子。要是不知情的,恐怕真的会以为西门家中关系和睦吧,看她刚才对西门墨的温和态度,时不时还调侃两句。说的好听是做做表面,说的难听,不过是在演戏给外人看罢了。
跟着女佣上了楼,才离开月镂砂的视线范围没多久,西门墨就打发女佣说:“你去忙吧,我自己去就是了。”
女佣犹豫了一会儿,有些害怕与西门墨的目光接触,低头称是,就转身离开了。夏梓鸢稍微退了退,给女佣让了路,又继续去跟上西门墨。也不知道西门家中有没有什么专门站守的女佣,所以她也没有跟西门墨说话,怕她们讲到什么敏感的话题被女佣们听去,然后传到西门夫人的耳中。
进了房间,西门墨示意她将行李放在门边,然后直接进了内室的浴室,不一会儿,夏梓鸢就听到了里面传来淋浴的声音。夏梓鸢大致的朝内室瞟了一眼,里面的陈设简单而又华丽奢侈,一铺床,一个书桌椅,书架,还有就是衣橱和储物柜。透过储物柜的玻璃窗,她依稀还可以看得到里面有几把明晃晃的长刀,貌似还有一些动物的骸骨,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是什么动物的。
好在外室有沙发,她松了口气,坐靠在长沙发上,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锁屏过后,是一张令她熟悉又怀念的侧脸,夏梓鸢还记得,那是她光明正大的在办公室拍顾傲尘的工作照片然后通过影片剪辑来糊弄沈峰要她装的监控。因为出于内心深处的喜欢,她留下了这张照片,以前是每次一想起顾傲尘时,就会忍不住的去手机里翻找他的照片,和那些与他有关的聊天记录。不知道不觉,这样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习惯到她一天没有看见都会觉得上瘾难受,避免一次次点开麻烦,夏梓鸢索性就直接将他的照片设置为了壁纸。
也不知道顾傲尘在做什么呢,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发的那些消息,他也没有回过。qq头像已经好久都没有亮起过了,夏梓鸢又看了一眼,心中还是压抑不住的感到失落。还要多久,她们才能够相见呢?虽然她不知道,anna为什么要对她进行什么所谓的心理治疗,她一直都感觉自己的精神状况没有出什么问题。
挺任性的,她擅自停药了,她想起来了很多事,关于她,关于顾傲尘……记忆在一点点的复苏,可是离她最近的真相,却依旧模糊。
夏梓鸢低声念着那一串很长的航班数字,思绪被牵绕到了很远的地方,连浴室中的水声是何时停止的都不知道。西门墨裹着浴衣走出内室,按下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坐在了她的右手边的单人沙发,瞟了她一眼。
“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等会的晚宴,你也要参加的。”
夏梓鸢回过神来,也不知是因为他的声音,还是因为电视里煽情的剧情。
“我?”夏梓鸢有些惊讶的说:“我去做什么?”
“晚宴又不只是我跟西门夫人,还有家族里面的其他贵族。”
夏梓鸢“哦”了一声,从行李箱中随意的拿了一套衣服,西门墨皱眉看着她手中的白短袖,嫌弃的说:“你不会就打算穿这个去吧?”
“不然呢?”
“西门的习惯,晚宴之后一般都会有一个小型的舞会,懂了吗?”
“我没有礼服。”夏梓鸢瞟了一眼行李箱,可惜了,真是失算,她把乔装打扮的衣服和假发带了那么多,偏偏就是没有想到礼服。
“你先进浴室,我叫人给你送进来。”
“那你呢?”
西门墨有些不耐烦的关掉了电视,说:“无聊的东西,我就在外面走走,需要全程向你汇报吗?”
“不用了。”夏梓鸢回答,本来她跟西门墨就没有什么很深的矫情,这次他会愿意跟自己联手,多半也是出于利益罢了。
夏梓鸢不太习惯在外面沐浴,尤其是在西门,令她更加没有安全感。也不知道,西门夫人会不会谨慎到在西门墨的房间里面安插摄像头呢。虽然说,她的这个猜测有些……变态,但是,出于对西门夫人的重重考虑,夏梓鸢还是在浴室里面大致的查找了一番。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反光。
看样子应该是没事的,不过如果有事的话,西门墨应该早就会察觉出来了吧?
夏梓鸢都还没有开始洗,浴室的门就被女佣敲响了。
“林娜小姐,您在里面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