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蛊尸的味道!
子璜鼻子抽动了下,立刻又掏出一个竹筒递给子全,自己则是连忙冲进了大狱里面收拾残局!
蛊虫是真的存在,这下任凭假仙们再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当然假仙之中也有识时务者,见事已败露,而自己体内的蛊虫也除去了,为了活命自然不会再兜着什么,连忙就跪地求饶,愿意招供了。
这种情况就是,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多半也就跟风了。
假仙们的审讯,终于走上正轨,事情的大概正如梁霄和高悦推测那般,大良镇操控蛊虫的人正是王富户的媳妇,这个女人来历神秘,他们也只知道她娘家是沽城人士,姓简,因生得极美艳,迷得王富户对她唯命是从。至于白古县的凶杀案,这些仙人竟全不知道,只说他们原本是山中猎户,也是最近半个月才被王富户临时召集来扮演仙人的,之前的事情实在不知。
线索到此,貌似断了。但这些供词也足以将王富户和王简氏治罪。梁霄边着手安排此间之后事宜,边给皇上和沽城的李景分别发了飞鸽传书。
而高悦此时,在周桓的护送下,已告别了梁霄等人,走在了回京路上。高悦依旧坐得马车,幸、福两个小太监左右追随,寸步不离。
小幸子本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心思自然也比小福子要重得多。高悦这次失踪显然对他的打击也要更大,这不,坐在马车里,他还生怕高悦再一个不慎被什么人给偷走了,马车外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他就立马要掀开车帘看上几眼,那抿着嘴唇全神戒备的样子,看得高悦都有些不忍心。
小福子是哭得厉害,这会儿眼圈儿还是红得,他也坐在马车里,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包袱。高悦看了眼那个包袱,之前他就问过,因此他很清楚那个鼓囊的包袱里装得是他们出宫前三人一起在极阳殿里数过的金银财宝。他想着自己为了自由出逃,这些钱财都舍了,没想到这两个小太监却还当成命一样的看护着,高悦除了再次感慨这两人的忠心,实在找不出其它的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总之就是有些懊悔又有些酸涩还有一点愧疚!
说到底,高悦这个现代社会好青年,还是善良的。
你们,高悦开口,试图缓和一下车厢里莫名揪紧的气氛,道:也不用这么草木皆兵的,哪儿就有那么多意外了?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都放松点儿,放松点儿啊!
小幸子放下车帘,看了高悦一眼,眼眶红了。而小福子听了他这话,垂下头,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高悦:?!!
怎么回事?他有说什么让他们难过的话吗?怎么一个个的都这副表情?!!
就听小幸子哽咽着道:侍君,您不要安慰我们了。我们都听说了,那贼人把您拐去了沽城,还差点卖进,进,哎呀,总之您放心,奴才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您半步!!若是有恶人来袭,奴才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对会护着您的!!
小福子擦把眼泪,也跟着点头!还特别坚定地嗯!
高悦: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可是差点被卖这事李景也好其它知情人也好应该都不会向外宣扬,为什么还会有人知道?
等等,你们说什么呢?高悦拧眉,追问:谁说我被卖了的?
这一路上,许多从沽城那边进京的商贩都是这么说的。本来我们也以为您去沽城是奉了密旨抽检入宫采女哥儿的。毕竟,陛下都说您是奉密旨了,可那些商贩却说,您在沽城是被卖进了白家的花堂,差一点儿就那个小幸子说不下去,小福子推了他一把却自己先忍不住,哇地一声先哭了出来。
小福子边哭,还边小声对高悦说:那些人不是东西!奴才本是想撕烂他们的嘴的,可奴才打不过,又急着赶路,让他们跑了!奴才回去之后,就拜侍卫大哥为师,求他们教奴才习武,下次要是再碰上有人敢这么说您,奴才一定撕烂他们的嘴!!
能让小福子如此愤怒,可见当时那些话有多难听!
高悦听了,却不怒反笑。只是笑意很冷,透着股洞悉一切的了然。若是今日没听到幸、福两个小太监这番话,高悦可能还判断不出那些人下一步的动向,如今到是好猜了。那些散播谣言抹黑自己的商贩,且不论是真商贩还是假商贩,单他们说出了这番话,放在纯古这个背景下,就是实打实的辱没皇家声誉,这还是在皇帝明确是派他去抽检入宫采人而李景那边又绝对不可能爆出他身份的情况下,这些商贩还敢四散谣言,且不论这谣言的来源是哪儿,单这个行为也绝对是胆大包天了。
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风险抹黑他呢?他们难得不知道这样堂而皇之的行径,等于是直接暴露了他们的身份和阵营?这些人若是进了平京还敢散播这样的谣言,高悦相信都用不到周斐琦出手,京里但凡关注一点儿后宫想要巴结权贵的人就足够当场将他们拿下!
这样一来,岂不是相当于直接将这批商贩当成弃子在用?牺牲了这么一批人只为了抹黑自己,为什么?
高悦思来想去,也就想到的一点大概就是此番回宫后,可能等着自己的不是周斐琦的惩罚而是重用?难道说周斐琦又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他安排了什么差事,而这差事正好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这些人在后宫安插了眼线,提前收到了眼线的内幕消息,这才会这么不懈余力地给自己泼脏水?目的无非就是想把自己名声搞臭,最好是直接搞成皇家污点,好让周斐琦厌恶他,不再给他派活儿?
某种意义上来说,高悦其实真相了。
周斐琦确实给他派了活儿,就等着他回去之后,和淑贵妃一起彻查后宫一干人等呢。只不过,高悦这会儿还在路上,身边最得力的两个小太监也许久没关注宫中动向了,因此这个消息他们并不知晓。
不过,话说回来,周斐琦对外会明确说是派他去抽检入宫采人,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在白家花堂的遭遇。周斐琦这么做高悦觉得更多的应该是在维护皇家声誉,同时变向地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这一刻,高悦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对于,即将面对周斐琦,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从大良镇到平京坐马车至少要一整日,高悦他们是午后才出发,半夜子时才能赶到。按高悦的意思,这么晚了,他其实是想在宫外再待上一晚,明日一早再进宫,可周桓却说:出来的时候,卑职已得了陛下手谕,即便咱们午夜进城,也一样可畅通无阻,因此侍君大可不必担心。
高悦心想,我哪儿是担心这个啊?你怎么可能会了解我现在纠结的心情!!
要不,高悦再度开口,还是先回赤云观住一晚好了。我还有些东西,落在了那边!除了一些杂书,还有太后派给他的那位厨子。唉,这些都是借口,他其实就是想在进宫前,最后再呼吸一口宫外自由的空气罢了!
还有,他现在有点儿怵见周斐琦。
说起来真是怪了,明明在路上的时候他一心急着回来给周斐琦通风报信,可真到了要进宫的当口,他又突然觉得没准儿自己推断出的这些周斐琦早就推测出来了呢?自己这么急巴巴地赶回去,真得好么?
太纠结了!
这听了高悦的话,周桓有些迟疑。
高悦趁热打铁,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道:就这样定了。本侍君不放心观里的法事,必须看一眼才能安心回宫。
周桓毕竟是书中土著,迷信思想还是有些重的,听高悦搬出了法事,一时倒也被说服了。只不过,周侍卫转脸就背着高悦又给皇帝发了飞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