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仁微笑着伸出小拇指，勾在了林曼的手指上，“我答应你。”
他们一起牵着手走进办公室，坐在了医生面前。医生的脸色很难看，或许这一次，大家都猜到了结局。
“顾先生，顾太太，我很抱歉地告诉你们，癌细胞扩散了，这次的情况很不乐观。”医生面色凝重。
“医生，我们每个月都来复查，不是一直说情况稳定的吗？怎么忽然就？”林曼急切地问。
“癌细胞这个东西，我们谁也说不好的，有的人得了病，不到半年就去世，有的人一直活了几十年，这个目前医学界还没有一个太好的解释，顾先生之前错过最佳治疗期，能好起来也是一个奇迹，而这一次……”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了，医生，你就告诉我们，怎么治疗吧，我们会配合你的。”顾思仁紧紧抓住林曼的手。
“马上住院，一刻都不要耽误，做进一步检查，我会和各位专家会诊，尽快拿出治疗方案，争取我们再一次出现奇迹。”医生说。
顾思仁和林曼相视一笑，“我会一直陪你的。”林曼说。
走出医生办公室，林曼刚刚要去办理住院手续，可顾思仁没有把手松开。
“小曼，把阿哲找回来吧。”顾思仁的目光注视着远方，让人看不透他的眼神。
林曼沉默片刻，“好，如果你想见他，我会帮你把他找回来的。”
飞机场
他穿了一件灰色的风衣，黑色的太阳镜，即便是人潮涌动，也无法遮盖他与生俱来的光芒，顾思哲每一步都迈地那么迟疑，曾几何时，他说过，再也不回来的。如今离开这里已经一年多了。
机场前来接他的人带着他上了车，看着街上的风景，顾思哲心里满是惆怅，物是人非。他关上了车窗。
“这条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吧？”
“顾先生，我们不回家，我们要先去医院。”司机说。
“医院？”顾思哲一脸迷茫。
“去了您就知道了。”
顾思哲跟在司机的后面慢慢走着，他的心越来越慌，谁住院了？林曼在电话里并没有和他说什么，只是说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回来一趟。
站在病房门口，顾思哲听到了呕吐的声音，听上去让人觉得恶心，再听就会觉得心疼。林曼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看见顾思哲先是一怔，随后便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是你哥，每次做完化疗，都是这个样子，你等一会儿再过来，他肯定不希望你见到他这个样子的。”林曼的面容憔悴了许多。
他们坐在长椅上聊了一会儿，林曼把顾思仁的病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思哲，顾思哲良久都没有说话。
“被吓到了吧？我刚刚知道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也是说不出话来，”林曼苦笑，“他还那么年轻，原本病情是控制住了，可才过了半年的时间，又开始发烧了。阿哲，他大概是知道这次不……太好，才让我把你叫回来的。”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告诉我？”顾思哲深呼吸，或许这样才能让自己平静一些。
“他谁都没有说，只想自己一个人承受着，是我意外中发现的。一会儿进去，不要太伤心，你了解你哥的。”林曼拍了拍顾思哲的肩膀说。
病床上
顾思仁穿着白色的病号服，脸如同一张白纸一样，他努力微笑，让自己看上去气色好一些，刚刚吐过，他几乎没有任何力气。林曼走出病房，关上门，这段时间应该是属于他们兄弟两个的。
顾思哲用同样的笑容来回应他，“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顾思仁笑着回答。
“我看也是，气色看上去还是那么霸气，哥，你就连生病都这么酷，还让不让人活了？”顾思哲打趣说。
两兄弟都笑了起来。
“哥，我小时候一直觉得老天爷对我不公平，对你太好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老天爷喜欢的人是我，你看你做了错事，老天爷替我惩罚你了，让你受这么多罪。”顾思哲苦笑。
“是啊，老天爷还是喜欢你多一点儿，不过，阿哲，你恨我吗？”
顾思哲摇摇头，“既然老天爷都惩罚你了，我还有必要恨你吗？你是我哥，又不是我的仇人。”
顾思仁抓住顾思哲的手，“阿哲，不要走了，留下来，我知道这样的恳求很过分，当初逼你走的人是我，现在要你留下来的也是我。可我现在真的需要你，如果我不在了……”
“哥，”顾思哲打断了顾思仁的话，“我刚下飞机，饭都没吃呢，有些累了，我们改天再说，我先出去吃点儿饭。”
“好，你去吧。”顾思仁笑了笑，“等你吃饱了，我们再谈。”
走出病房，林曼看着顾思哲表情有些异样，刚要上前说什么，顾思哲便抬手示意她不要讲话，走得远了一些，他忽然趴在墙上大哭起来。